燮王朱炎又咳了一聲,不由緊了緊身上厚緞,開口道:“聽說你前一陣險些遇刺?”
朱聞毫不意外——加中那幾個姬妾若沒有将此事上報,那才奇了,他不假思索道:“隻是幾個蟊賊,沒有傷到我分毫。”
“你認為……是誰所為?”
朱炎的聲音有些飄忽,卻帶着不容置疑的決斷殺伐,朱聞并無沉吟,再次道:“我已經拷問過那顔族長了,是壽山侯石秀派來的人——朝廷大概看我并不順眼,所以急着要我的性命。”
“我兒不可妄言。”
朱炎一口将他的話截斷,他又咳了一聲,才道:“其實朝廷最近的動向,也着實有些詭異。”
他仿佛是在對兒子解說,又仿佛是在自言自語,“天子年幼,政務一向是由長公主代攝,而軍務則由清遠侯總領,他們兩人明裡暗裡已是一對,珠聯璧合之下,一直壓制着壽山侯石秀所代表的勳貴世族派。”
“可這幾月間,局勢急轉直下,竟有些讓人看不懂了……”
第34章身世
燮王朱炎微微沉吟道:“京城裡大肆剪除的,乃是長公主的親信,而石秀在一日之間,居然蒙她召見數次,兩人密探竟日,這幾日更有旨意昭告天下,要晉升石秀為壽山公——最奇怪的是,清遠侯居然并無異議。”
他仿佛不可思議的搖了搖頭,“想當年,八府之亂時,石秀前來勤王,蕭策曾當面斥他‘首鼠兩端’,這兩人的梁子結得頗深,他又怎會坐視此事呢?”
朱聞默然無語,隻是靜靜聽着,朱炎瞥了他一眼,“石秀其人奸詐陰狠,他不知為何對你動了殺機——大概是你這幾年聲名在外,他心中有所嫉恨。”
朱聞微微挑眉,卻終究沒說什麼,他和朱炎同樣清楚,石秀身為朝中勳貴文臣,與自己這個諸侯之子可說是全無交涉,更談不上什麼相妒——石秀之所以痛下殺手,隻怕……與燮國的王位之争脫不了幹系!
朱炎見他不語,也不以為甚,他輕咳月聲,聲音仿佛從虛無處傳來,映着不遠處的熱鬧宮樂,越發顯得孤寂蕭索,“不說這些了……一别數年,我兒可怨怪為父嗎?”
朱聞的長發在夜風中緩緩飄起,那濃黑幾近蒼藍的光澤,在燈下越發顯得妖異,他擡起頭,雙目閃光,毫不介意地笑道:“父王這是說哪裡話來——兒臣在王城文不成武不就,到了北疆曆練,這才有所小成——玉不啄不成器,父王的一片苦心,兒臣已然能夠體會!”
朱炎眼中波光一閃,晶瑩不可逼視,随即便隐沒不見,他含笑道:“我兒真是長大成人了。”
父子君臣對視一眼,齊齊暢快而笑,一切仿佛光風霁月,毫無芥蒂。
朱聞躬身一禮,目送朱炎離去,這才邁步而出。
月過中天,光亮中帶些迷蒙的澀然,照得廊下花木幽靜,脈脈清香之中,卻是一道由衆人簇擁的身影,突兀而現,珠冠的璀璨光華,在眼前顯得無比刺眼——
“王後……”
朱聞垂目,躬身,一切舉動皆是完美無瑕,唯一怪異的,卻是他并沒有口稱“母後”。
珠玉晃動的清脆聲在寂夜中越發響亮,一陣香風拂過身邊,在侍女簇擁下的身影,與他擦身而過,卻是吝于回應一聲。
無聲的凝重中,他沒有直起身,隻覺得身畔那若有若無的冰冷目光,仍在自己周身盤旋。
王後朝側殿望了一眼,随即款款遠去——她大概是來找燮王的,正殿方向有人在眺望等待,看那身形是朱瑞。
“母後且快些,我在等您呢!”
“你這孩子……”
王後含笑好似高聲說了句什麼,一行人加快腳步迎了上去。
朱聞站在台階上,默然無聲。月光拂了他一身,仿佛是被霜華染就。
……
夜已深,前殿的歡歌笑語已然逐漸淡消,疏真倚坐窗前,涼風撲面之下,卻無半點睡意。
仿佛與她心有靈犀,房門被輕輕推開,毫無聲息,卻是利落堅定。
朱聞一身酒意,眉目間卻是冷靜無波,黑眸在昏暗中熠熠發光。
“你回來了……”
疏真緩緩回頭,手中卻并不見她從不離身的繡針,纖指之間滾動着的,乃是一隻小小宮燈。
宮燈甚小,紗絹之外貼了米珠,兩邊圓滾滾兔子耳朵豎起,煞是可愛,隻是顔色淡褪,不複光鮮。
朱聞靜靜看着她,“不過是一盞燈,你若是喜歡,隻管問掌事女官要,何苦拿這過完節即将丢棄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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