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宮懸趕到病房時,歲玉正靠在枕頭上。
韓今越把吸管插在杯子裡,好讓她喝水更方便。
陽光透過窗簾落在地上,歲玉平靜地扭頭看了他一眼,說:“來了。”
霍宮懸的腳步慢下。
他有些近鄉情怯地停下,點點頭:“來了。”
喝完水,韓今越在床頭放下水杯,又側頭在歲玉臉頰落下一吻,這才帶上門離開。
從始至終,他都沒有分給霍宮懸一個眼神。
與其說是韓今越不想,而不如說是他不屑。
霍宮懸低頭看着地面,躊躇不知如何開口。
“坐吧,”歲玉卻主動招呼他坐下,“這次還要謝謝你送我來醫院。”
“不,”霍宮懸搖搖頭,“這是我應該做的。”
陽光下,他銀白色的頭發黯淡了不少。
歲玉看着他的頭發,歎了口氣:“我爸最後還是沒能保護好你。”
霍宮懸搖頭,沒有說話。
“改天和我一起去趟浙江,”她輕聲道,“爸也想你了。”
那段共處的時光雖然短暫,但霍宮懸是實打實地融入了歲家。
他無數次渴望自己就是個普通人,這樣他就能賴在歲家一輩子不離開。
但當再次出事,歲玉替他擋下那緻命一擊後。
霍宮懸又悲哀地意識到,自己沒辦法反抗自己的命運,他的骨子裡流着霍家的血。
哪怕他隻是一個不受寵的私生子。
白發青年攥緊衣角,盡力克制住自己的情感。
霍宮懸偏頭解釋:“當初剛剛見面的那些事,我不是故意的。”
他隻是太久沒有見歲玉。
她認不出他,又愛上了韓今越,他才沒辦法控制自己心裡的暴虐與偏執。
歲玉歎息一聲。
她伸出手,霍宮懸看見後微愣,但很快反應過來,麻溜地把頭湊過去。
“我對你真沒有那方面的想法,”歲玉平靜道,“小霍弟弟,你隻是移情而已。”
“世界上有那麼多值得你去愛的人,而我隻把你當成我的弟弟。”
霍宮懸垂着頭,眼淚已經逼近眼角。
但他沒有多說,而是強行收回眼淚,有些哽咽的應了。
他想,他不應該再給歲玉添麻煩了。
如果韓今越願意對她好,那他甘願退出。
隻要她幸福就好。
霍宮懸在心中輕聲呢喃:我隻要你幸福。
哪怕小時候,我曾經發誓以後長大了,一定會把你娶回家。
*
等霍宮懸走了,韓今越才重新回到病房。
他不動聲色聞了聞,旋即微微皺眉:“好濃的狗味。”
歲玉懶洋洋地靠在枕頭上,瞥了他一眼。
她對此不置可否,而是問:“都解決了?”
“嗯,”韓今越點頭,拉開椅子坐下,“今瑜聽說你出了事,當即就要來,被我制止了。”
“别讓她來,”歲玉沉吟道,又問,“荀侃呢,真沒死?”
他下這麼大一盤棋,如果隻是為了讓陸啟逃出生天,沒人會願意相信。
“許總去調查了。”
韓今越一邊解鎖手機,一邊解釋:“他調查深鲨已經很久,對這事把握更大。”
話說到一半,他卻頓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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