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次聽到狐女夕顔的名字,對他來說都得遭受譏諷和折磨,久而久之,他厭惡聽到夕顔這個名字。
仿佛就是這個名字給自己帶來了無盡的痛苦。
那些妖最喜歡看他哭,但小辭鏡就是像個木頭人一樣,任她們怎麼擺弄,就是不掉一滴淚。
他很聰明,他故意把傷痕給狐王狐後看,但是他們除了心疼,并沒有怎麼責罰那些欺辱他的孩子。
小辭鏡明白了一個道理,除非他自己變強,否則永遠沒人為他出頭。
但一個半妖變強,談何容易?
一次那群小狐妖玩得過火,把他帶去人界,讓他在鬧市上露出了狐耳和狐尾。百姓大叫着妖怪驚慌逃竄,很快官兵來帶走他。
說是要把他燒死。
被綁在型架上的時候,圍觀的百姓爛菜葉子臭雞蛋扔了他一身。
因為受過更多比這過分十倍的毒打,也被妖火燒過不止一次,那時他竟一點也沒覺得怕。
他隻是突然想知道,那個生下他的人,他所謂的母親,如果知道他會遭受的這一切痛苦,會不會後悔生下他這樣一個半妖?
在妖界永遠被欺淩,在人界是怪物……
當初在建木中,建木故意提起他的身世,他沒有半分動搖,不是他生來心如磐石,而是他曾經在遠古戰場上,入魇魔的噬魂陣,被困在幼年的記憶中整整一千年。
一千年裡,他一次次看着那個弱得任何人都能輕易碾死的幼年自己,經曆這些謾罵欺淩。他從一開始的心性大亂、失控瘋狂殺人,到後面像旁觀别人的人生一樣平靜看完所有曾讓他痛苦的回憶。
噬魂陣破了。
容白古神說,過了這一關,他往後不會再有心魔。
如果那段記憶是他的心魔,辭鏡的确是不在乎了,畢竟在後來的古戰場上,天狐一族死傷殆盡,老狐王老狐後早些年便寂滅了,剩下的那些,辭鏡沒有一個個親手殺掉便是對他們的仁慈。
往後的年歲裡,偶爾想到狐女夕顔這個名字,辭鏡還是會覺得身上仿佛有被人踢打的鈍痛,但終究是沒那麼再反感這個名字。
就像他自己說的,他不恨夕顔。但是,夕顔這個名字留給他的,除了那些幼年的苦痛,他再也記不起其他的。
他想知道當年發生過什麼,在他法力鼎盛時期,他甚至回到了曾經被夕顔斬斷龍脈的那個王朝,回溯流年,親眼去看當年的一切。
知道了狐女夕顔曾經的苦衷,辭鏡殺去天狼族,擰斷了那個代替夕顔嫁過去的侍女的脖子。她很好命,嫁過去就給天狼首領生了一窩狼崽,在天狼族站穩了腳跟。哪怕後來代嫁一事敗露,她也隻說是自己是被天狐族逼着嫁過來的,把自己當年的惡行摘得幹幹淨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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