換乘了兩趟校内的班車,陳一貫和胖子花了将近半小時終于到了行政樓,根據一樓大廳的樓層指引,到達了訓導處的辦公室,辦公室裡隻有兩張桌子,一個嘴角長着一顆痦子,戴厚厚眼鏡的矮胖中年人坐在第二張座位上,看到兩人進來站起身疑惑問道:“同學,有什麼事麼?”
“咳咳。”陳一貫清了清嗓子,用自以為成熟渾厚的聲音說:“我是新來的代理副主任,過來報到的。”
痦子男明顯愣了一下,假笑着說:“是你啊,我是訓導處的副主任張俊,昨天聽說你要過來的事兒了,可是報道不在這裡,你得去七樓的校長辦公室。”
“哦哦,好的,謝謝你啊,一會見。”陳一貫拉着胖子就向外走去,徒留舉着一隻手想要握手的張主任尴尬地站在那裡。張俊眼裡浮現一抹陰沉,往地上啐了一口:“呸,關系戶。這黃市長也太亂來了,安排這麼個愣頭青過來做主任。”原本的訓導處主任是甯氏血脈,一直壓他一頭他也沒脾氣,每天點頭哈腰跟在後面伺候着。現在甯氏都被肅清了,他本以為自己終于熬出頭了,剛開心沒幾個小時,校長就通知他黃市長安排了一個代理主任過來接手訓導處的工作,讓他做好交接和幫帶。
主任夢瞬間破碎,張俊現在還發現來人隻是個二十出頭的小夥子,讓他心中更是不忿,決定給他使點絆子,讓他知道知道厲害,年紀輕輕應該也不懂什麼權術,到時候最好給他架空了豈不美哉?
來就來吧還挂個代理的名頭,真讓他做主任不是市長一句話的事?說明關系也近不到哪裡去。要是乖乖受他管理,在這學校二十幾年豈不是白混了?隻要抱好校長的大腿,這個主任的位置早晚是自己的。這麼想着的張俊主任坐下點了根煙,帶着對美好生活的向往哼唱起來。
陳一貫和胖子來到七樓,敲響了校長室的門,“誰啊,一個蒼老的聲音傳來。”
陳一貫推門而入,看到一個充滿書卷氣息的白發長者坐在那裡,彎腰道:“校長您好,我是陳一貫,黃市長安排我過來的。”校長聞言站起身來,陳一貫趕緊走過去握手,胖子緊随其後,握着校長的手說:“校長您好,我是陸洋。”
校長懵逼地看着熱情的二人,無奈道:“你們先坐吧。”然後走出門去讓秘書倒兩杯水來,坐回自己椅子後,他開口說道:“你們現在就來啦,黃市長說你們今天要改造身體,怎麼,推遲了?”
“我們已經改造完成,一弄完就過來了,想着早點接手,好馬上開始熟悉工作。”陳一貫賠笑說道。
校長點點頭,“幹勁很足嘛,你們的檔案已經建好了,等下你就可以去訓導處,那裡原本有一個副主任叫張俊,怎麼見過了?那挺好,他在學校工作多年,有什麼不明白的你問他。”陳一貫連連點頭,校長又看向胖子,“你的辦公室在這個走廊的盡頭,需要你負責的工作,相關文件已經放在你辦公桌上了,你盡快熟悉。”然後他又問:“還有什麼困難麼?”
“沒有沒有。”陳一貫站起身來帶着胖子離去,到了胖子的辦公室,心裡又不平衡了,胖子的辦公室是單人的,比剛剛他的雙人辦公室還要大很多,不過想到胖子隻是個閑職自己則有實權,隻是在胖子頭上拍了一下就走了,被拍倒在地的胖子委屈地回頭看着陳一貫的背影。
陳一貫回到訓導處,張俊笑着問道:“回來了?”
“嗯。”陳一貫走到自己的辦公桌前,思索着怎麼布置。
“小陳啊,訓導副主任的工作很複雜,你先拿着學校的規章制度看一看,熟悉一下。”張俊在身後說。
“對。”陳一貫猛地回頭,把張俊吓了一跳,“把制度拿過來,我改一下。”
張俊愣住了:“改......改一下?”
陳一貫睥睨着他說:“對啊,黃市長昨天告訴我,以後我就是這個學校的公檢法,改一改制度怎麼了?”說着掏了掏耳朵,“還有,你剛剛叫我小陳?我沒有記錯的話,黃市長說的是讓我主持工作,代理副主任隻是個稱呼,怎麼,校長沒跟你說麼?”
張俊被噎得臉色青一塊紅一塊,但是很快調整過來笑着說:“說過說過,我不是一時忘了麼,我這就給你拿。”
陳一貫哼了一聲,接過一本小本子,立刻坐下翻開,在上面寫寫畫畫起來。張俊伸脖一看,好家夥,第一頁就加了兩條,一是全校學生要對制度全篇背誦,每周閉卷考試一次,錯一道開除,二是所有學生路上看到主任(代理主任)要立正問好,違者開除......
你拿黃市長狐假虎威,我就不會跟校長告狀麼?這麼亂來,看校長怎麼教訓你,張俊這麼想着就走出辦公室,陳一貫擡起頭看了一眼,嗤笑了一聲,開玩笑,哥可是看過多篇官場文的人,還能被你一個副主任拿捏?
張俊氣喘籲籲地跑到校長辦公室,引得胖子探出頭查看,“校長,不好啦,出大事啦!”張俊鬼叫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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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幹什麼?有什麼事兒說!”校長皺起眉頭,張俊繪聲繪色添油加醋地把事情彙報了一遍,校長倒吸了一口涼氣,當場沒有表态,隻是說:“我知道了,你先回去工作吧,我會處理。”張俊得意洋洋地走了,胖子趕緊給陳一貫發信息:“大哥,這個張副主任好像來校長這告你黑狀了。”
陳一貫看到信息,其實心裡還是有一點忐忑的,不過想到市長怎麼都比校長大,也就自我安慰說沒事,繼續改起制度來,動筆之前給胖子回了一個拿捏的表情包。
校長待張俊走後,給黃烨打去電話,“喂您好,我是甬城大學校長,請問黃市長有空麼?”
過了一會兒,黃烨的聲音傳來,“鄭校長,陳一貫去報到了吧。”
“是的,黃市長。”斟酌了一下語言,“您安排過來的這個陳一貫,剛到這裡,就開始要修改學校的規章制度,還在開頭就加上全篇背誦,錯一點開除學籍這樣的内容,這實在...實在有點....”
“鄭承峰,我是不是給你臉了?”黃烨語氣冰冷,“你是覺得甯氏不在了,我宣布歸順官府,你就把自己當碟子菜了?”
鄭校長愣住了,他想過黃烨可能會不滿,畢竟他之前兇名在外,不過甬城現在名義上屬于官府,不是他的私産,他的态度怎會如此強硬?
“我知道你在想什麼,歸屬官府,一切就要講法律,講規矩是吧?學校裡面的事情就是是你說了算了?笑話!我看你一把年紀是活到狗身上去了!現在是末世,夏國實際上早就已經分裂了,放在古代就是人命如草芥的亂世,我跟官府就是合作關系,随時不爽了可以自立山頭,他們有辦法麼?他們還要全力哄着我,好讓我能繼續打他們的旗号。”黃烨輕蔑地說,“更何況現在哪怕京城和周邊的幾個城池,就是法治社會了麼?嗯?還不是跟集團控制的城池一個鳥樣?夏國官府,就是最大的集團,至于你自己,做個勞什子校長不是都已經把學校當成自己的後花園了麼?”黃烨的聲音變得更加冰冷:“末世隻有強權,天真的秩序隻會自斷臂膀然後被其它強權吞噬,你要是活膩了問問你家裡人,他們活膩沒有?”
校長鄭承峰渾身被冷汗浸濕,顫聲道:“對不起對不起黃市長,是我被豬油蒙了心,求求您放過我一家老小,給我一條生路吧!”黃烨的冷笑聲從電話裡傳來,鄭校長趕緊接着說:“我還有用,我還有用啊,我能帶領學校科研,讓您在這亂世立下不世之功,黃袍加身啊!”
“行了,别說廢話了,看好你脖子上的玩意兒,别特麼沒點比數,老子沒有自立為王的打算,隻想做個打工仔,你要是不想活了就說一聲,我随時滿足你!”
“想活!想活!”鄭校長連聲道。
“滾吧!”黃烨挂斷了電話,“不知所謂!”
校長鄭承峰癱坐在椅子上好一會兒才回過神來,馬上把張俊叫過來一頓臭罵,叮囑他以後要像伺候親爹一樣伺候陳一貫,不然兩個人誰都活不了!張俊欲哭無淚,這麼尊大神怎麼偏偏坐到了自己前面,你背景這麼硬你代理個什麼勁兒啊,直接做校長不行麼?
正在聽牆角的胖子肅然起敬,大佬就是大佬,牛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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