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幾年來,朝中陸續派遣大臣接管了會甯府一帶的各個州府,辛棄疾本該回京述職的。
可他卻選擇留下來。
他認為蒙古西夏等,對大宋依然是虎視眈眈,他今生隻願為了大宋守家衛國、開疆拓土。
趙桓深知辛棄疾擁有一顆赤子之心,便允了此事,命他為新城府的太守,并掌管轄區内的三萬精兵。
靖康八年,七月流火,夕陽西下,灑在人間點點金塵,溫暖而美好。
這日辛棄疾剛從邊關巡防騎馬歸府,在府前看了一個略微有些熟悉的身影。
這人牽着一匹雪白的馬兒,聽到馬蹄聲,轉過身來。
這是一個梳着單馬尾,一身紅色騎裝的女子。女子身姿矯健,在夕陽的餘晖下,好似鍍了一層柔和的光暈,整個人充滿了力量與美感。
辛棄疾看着這個對他笑意盈盈的女子,一時沒有認出來,但還是翻身下馬,向女子行了一個拱手禮。
女子嗓音輕柔:“辛大人,一别七年,在這裡可還好。”
辛棄疾再次看了一眼女子的面容,終于找到了讓他在記憶中,找到了她的蹤影。
“茂德帝姬安好。”
趙福金掩唇輕笑,整個人與辛棄疾七八年前見她時般若兩人。
趙福金和離後,把孩子留給了蔡窱。
偶然間的一個夜晚,她做了一個夢,夢到了她不一樣的人生。
夢中京都淪陷了,父兄也被抓走,沒有辛棄疾,沒有現如今的一切,她過着生不如死的日子,那些人用孩子以及她的家人威脅她,不讓她死去。(野史記載她被完顔希尹折磨的谷道破裂而死,受盡了折磨。)
醒來後,她記住了兩個人,一個叫完顔希尹,一個完顔宗望,可惜那兩人早就死了,一個是被辛棄疾當場斬于馬下,一個是回到金國病死的。
之後她不再想在做手無縛雞之力的人,練起了鍛體術,她不怕苦,隻怕夢中的一切終有一天變成現實。
這次,她想來見一見這個人,徹底放下心中的那些事兒,之後繼續去遊曆山河。
看着早已褪去少年稚氣氣質不凡的辛棄疾,她笑着打完招呼,利落的翻身上馬,随着天邊那輪落日漸漸消失在了辛棄疾的視線中。
辛棄疾看着她離去的背影,輕聲道:“如同自由的風,不再受束縛,這樣很好。”
辛棄疾三十歲的時候,他見到了一個人,他的祖父辛贊。
四十歲的辛贊任命新城府塔塔兒州同知,辛棄疾見到祖父的第一眼,恍惚了許久。
向來沉穩的他,眼中蓄滿了淚水,努力忍住想要邁出去的雙腳,雙手在衣袖下隐隐顫抖着。
祖父現在如此的年輕,祖父還活着真好。
隻是如今的他們,不能再相認了。
這樣已經很好了。
半年後,辛棄疾在府城的一處茶館中見到了一個十七八歲的少年,少年身上帶着些許病氣,十分的面善。
聽他身邊的小厮喊他:“文郁公子,老爺該下值了,咱們回吧。”
辛棄疾隻是釋然的笑了笑,離開了茶館。
三年後,辛棄疾與嶽飛一同回京時,剛好與辛贊一家在汴京城外相遇。
辛贊帶着辛文郁從馬車上下來,向騎在戰馬上的兩人行禮:“見過兩位大人。”
嶽飛笑着擺手:“老大人多禮了。”
說罷,兩人騎馬往皇宮而去。
就在這時,辛贊的馬車簾子内彈出來一雙白嫩嫩的小手,聽到一聲奶呼呼的喊聲:“祖父!”
辛贊笑得臉上的褶子格外明顯,慈愛的看向孫子:“哎,無憂啊,你怎麼出來了……”
辛棄疾仰頭看了一眼湛藍的天空,這一世,有一個辛棄疾就夠了。
‘棄我國家之疾,複我中原山河!’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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