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雲壓城。
天山門的弟子列下陣法,守護在天山門的前山。
不遠處魔族來勢洶洶,所到之處魔氣沖天。
不少弟子見來了這麼多魔,都緊張的咽了咽口水。
他們不約而同的問容玉壇,“師兄,我們能赢嗎?”
容玉壇點了點頭,“一定能赢。”
上神是站在他們這邊的,他們一定能赢。
對面的魔兵們已經迫不及待想要進攻,但是尊上沒有發話他們也隻能等着。
左護法走到陣前,用他的嗓門配上擴音術喊道:“将我們尊上夫人交出來!否則踏平天山門!”
這一幕,抛開雙方想揍對方的事實和語氣中的威脅不談,倒像是人間新郎官去接親時的堵門。
“你做夢!我們是不會讓你們把上神帶走的!”
天山門的弟子義正言辭,頗有幾分勇氣。
坐騎之上的傅偃右手撐在扶手上,歪頭嘲諷一笑,眉眼間滿是狠厲。
沈沐笙在暗中注視着傅偃,他如今算是完全不裝了。
這副矜貴傲然,又幾近瘋魔的樣子,和這些天在她面前的溫順羞澀簡直判若兩人。
傅偃薄唇微啟,緩緩吐出幾個字:“去,殺了他們。”
隻要這些擾人的蒼蠅都死了,就沒人可以将他和阿笙分開。
他早該把所有人都殺了,這樣阿笙就不會離開他。
大戰一觸即發。
突然,虛空中出現了一個人影。
神女衣袂飄飄,宛若璀璨星辰。九天玄氣萦繞在她周圍,她停在虛空中仿佛高山之巅,俯視芸芸衆生。
“定。”
霎時間,樹葉停止了晃動,就連空氣中的塵埃都懸在了空中,衆人定格了動作。隻有神女降在了傅偃眼前。
沈沐笙看着傅偃眼中穿着嫁衣的自己,火紅的嫁衣仿佛給他的眼睛也染上了紅色。
傅偃近乎乞求的開口:“阿笙,和我回去。”
沈沐笙:“傅偃,我不能和你走。”
傅偃難以壓抑心中的戾氣,但還是低聲道:“阿笙,求你和我回去。”
沈沐笙将最後一層他不願面對的事實徹底撕開,赤裸裸地擺在他眼前:“傅偃,你忘了嗎,我已經隕落。”
天空裂開一條縫隙,夢境将破。
“阿笙我錯了,我不該騙你。你打我出氣,你殺了我。”
傅偃胡亂将自己的戰甲褪下,露出了染血的内衫。
見這通紅的血迹,沈沐笙眉頭一皺。
傅偃他又背着她搞什麼了?
天空如破碎的玻璃一般裂紋越來越多,周圍的一切都在漸漸消失化為虛無。
傅偃慌忙将匕首遞到沈沐笙手中,對她粲然一笑,懇求道:“阿笙,你殺了我。帶我走。”
沈沐笙被他的手帶着抵上了他的心口,滾燙的液體滴到了沈沐笙的手上。
傅偃竟然……落淚了。
他嘴裡不停地念着,殺了他,帶他走。
惹得沈沐笙心亂。
“如你所願。”
沈沐笙扔了匕首,将手放在他的識海前。神魂包裹着魔丹一同被帶了出來。
而後沈沐笙施了一個法術,将傅偃定在了原地。
飄揚的衣袖拂過傅偃的手,傅偃什麼都抓不住。
沈沐笙的身影在巨大的暗紅色裂縫下顯得那樣渺小,仿佛一陣風就能将她帶走。
噩夢般的那段記憶又出現在了傅偃眼前。
神女隕落,是悄無聲息的,似是不希望蒼生因她的離去哭泣。
她走的毅然決然,沒留下一點東西。
世間的所有痕迹也随着她一同去了。
一點念想都沒有留下來,多麼殘忍。
“阿笙,我飛升了,卻找不見你。你騙我,你騙我飛升卻将我一人抛下。阿笙,你好狠的心。”
猩紅的雙眼死死瞪着沈沐笙,那眼中是滔天的怨氣,可嘴角卻是癡笑。
如此割裂。
“阿笙。”
夢破,沈沐笙消失在了虛空之中。
一如從未來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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