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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1章 青島的戰事（第1頁）
一九一四年八月十五日，日本政府要求德國撤走青島駐軍，把青島交給日軍，遭到德國拒絕。第一次世界大戰首先在歐洲爆發後，以英法俄一方為協約國，以德奧匈一方為同盟國，形成兩大陣營，相互宣戰，日本加入了協約國一方。
遭到德國拒絕後，日本向德國宣戰，以神尾光臣為陸軍總司令，率十八師團五萬陸軍進攻青島，以加藤正吉為海軍總司令，率六十多艘軍艦協同作戰。德國在青島守軍不到五千人，他們意識到青島可能保不住了，便主動向北洋政府提出，将青島、膠州灣和膠濟鐵路一起還給中國。袁世凱控制的北洋政府卻不敢要，反而無恥地宣布中立，并把青島周邊幾個縣劃為日德交戰區，一下子增加了幾十萬戰争難民。但日本卻不領情，他們從海上進攻失敗後，突然從山東龍口登陸，進攻青島的背後，這完全超出了北洋設立的交戰區，北洋政府隻能進行無效的抗議，其他的什麼也不敢做。
因為這件事實在太丢人，所以袁世凱責令北京所有報紙不準報道此事，警察廳新聞處加強了監督，但一家新冒出來的報紙《正義日報》卻詳細報道了此事，并且有兩篇評論發表在頭版，一篇是《北洋政府的醜惡嘴臉》，痛罵袁世凱和北洋政府喪權辱國、豬狗不如，另一篇是《論青島之戰北洋中立與日俄戰争滿清中立》，全篇沒罵一個髒字，但字字如刀、刀刀見血，讓人看了忍不住拍案叫絕。袁世凱接到報告後，看了報紙，驚出一身冷汗，命令内務部轄下的兩大特務機構憲兵司令部和軍政執法處調查此事。結果發現報紙是從天津英租界傳出來的。
《正義日報》的文章引發了北京、天津各界百姓舉行聲勢浩大的遊行示威，抗議政府無能，示威者打出了“誓死力争！還我青島！”的橫幅，弄得袁世凱相當憤怒，他将内務總長朱啟钤叫到總統府臭罵了一頓，要他立刻将事情查清楚，并且要在十天内收繳、銷毀掉所有流傳出來的報紙，抓住出版者立即處決。為此朱啟钤不得不派出大量軍警出動，以近乎搶劫的方式大肆抄沒了許多店鋪賣的《正義日報》，但對于外國店鋪賣的報紙，隻能花錢買光。但報紙的源頭沒有鏟除，黑市上仍能買到，報紙從一個銅闆一份漲到十個銅闆一份，朱啟钤和手下憲兵司令、執法處長焦急萬分。
由于牽涉到了英租界，朱啟钤也不敢大張旗鼓的去調查，而是命令憲兵司令部暗中派人潛入調查，要求不能驚動英國巡捕房，但規定他們一定要在七天内将事件查個水落石出。然而憲兵司令也知道此事極難處理，便将朱啟钤的命令原封不動的丢給首都警察廳，聲稱是内務總長的命令，新上任的警察廳長董懷亮上任不久就接到了這麼一件頭痛的案子，即便如此，他也不敢多說些什麼，畢竟他這個位子也沒坐多久，是萬萬不敢得罪上級的。
因為報紙是從英租界内傳出來的，董懷亮也不敢直接派人進入租界，于是他心生一計，打算假扮商人進入租界進行調查，他立刻打電話命令北京市的一家藥品商行與他合作參與調查，他們先是向租界内的一家英國的藥品公司發出了合作申請，打算高價購買一批西藥，通過利益為條件将談判地點定在租界内。幾個小時後，商行的人回電話給董懷亮表示對方同意了，同時派人送來了邀請函，這讓董懷亮得以實行下一步計劃，他打算安排包括自己在内的七名警察混入談判的中國商隊當中，由他本人帶隊調查《正義日報》的報社的位置，畢竟這事讓大總統都動怒了，他自然不敢将事情完全交給部下，另外新官上任三把火，他也确實想在上司面前好好表現一番。
第二天，混入多名警察的中國商隊來到了租界的邊界區域，并将邀請函交予英國巡捕檢查，不久得以通行。不一會兒，商隊就來到了對方藥品公司的開會地點，不過這場會議本身就是一個幌子，董懷亮隻是借此來租界調查《正義日報》的事，吩咐商行老闆盡可能延長談判時間後，就帶着自己的部下離開了會場。
随後，董懷亮就吩咐手下分頭行事，尋找租界内部流傳的《正義日報》，他自己也單獨行動，前往比較可疑的報社進行追查。大約一小時後，董懷亮在一家報社老闆處得知《正義日報》來自于一家偏僻的印刷廠，印刷廠的老闆還是英國人，這讓董懷亮感到非常詫異，因為一家英國的印刷廠居然印刷起了全是中文的報紙。帶着這樣的疑問，董懷亮敲開了這家印刷廠的大門，在賄賂了一番接待人員後，對方請出了負責印刷《正義日報》的老闆，對方事一個五十來歲的中年人，頭發花白，自稱約翰，在董懷亮拿出兩根金條給對方并表示有些問題要問後，對方欣然接受。
董懷亮也曾在國外留學，英語口語也是勉強可以交流的，他用不熟練的英語問道：“閣下作為英國人，為什麼會印刷全是中文的《正義日報》，這些報紙來自哪個報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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約翰拿出煙鬥抽了一口，笑着說道：“先生，這些中國報紙并不是來自天津報社，也不是來自這附近的某個地方，報紙的來源非常遙遠，它們來自你們中國綏遠省的一個城市，叫…叫包頭來着，對，就是來自那裡的”。
董懷亮聽說報紙居然來自包頭，更加感到不可思議，因為現在這個時代運輸交流依然不是很方便，從包頭到北京，就算用現在最快的鐵路也要好幾天的路程，而報紙上寫的事基本都是這兩天内才發生的，難道有人未蔔先知？還是說他們在日本方面安插了探子？董懷亮難以确認。結束了自己的一番胡思亂想後，董懷亮繼續問道：“約翰先生，那請問包頭的報紙源頭在什麼地方，這份報紙的内容對我們的商行進行了抨擊，我們必須要追查她的位置”。
約翰站起身來，開始來回踱步，他閉眼沉默了一番，仿佛在思考着什麼，不久後他緩緩開口道：“先生，有一點我需要糾正一下，包頭這座城市并不是報紙的源頭，那座城市隻能算中轉站，源頭并不在你們中國，而是在蒙古國，聽我在包頭的印刷廠分部說，這些報紙的原件是一架标有沙俄國旗的飛機運來的，至于飛機來自于蒙古國的哪個城市，我就不太清楚了”。
董懷亮被這個外國人的态度搞得有些煩躁，對方說話模棱兩可，報紙的源頭依然沒有搞清楚，他強壓着火氣，繼續提問道：“這份報紙有很多胡說八道的内容，已經被我國政府列為違法報紙了，請問閣下為什麼還在繼續印刷”。
約翰聽出了董懷亮的不愉快，他有些不屑的說道：“我隻是個商人，做事當然以賺錢為主，這份報紙我拿到手裡沒花一毛錢，還是蒙古國的人花錢請我印刷的，我隻需要拿機器印刷就能賺錢了，這樣的事我為什麼要拒絕？至于報紙的内容，我根本不關心，反正上面的内容與英國無關，你們如果想禁隻管在你們的地盤禁，我是無所謂的，但我印刷的事你們是無權管的，再怎麼說，中國的警察也沒有權力幹涉租界的事吧”。
說完他就站起身來走出了房間，沒有再看董懷亮一眼。董懷亮見對方看出了自己的身份，知道自己難以獲取更多相關的信息了，于是匆匆的離開了這家印刷廠。
當天下午，董懷亮将自己掌握的情報彙報給了憲兵司令部的人，接着消息便一層層的來到了朱啟钤的面前，聽說報紙的來源如此複雜，也感覺有些奇怪，但他也沒有時間多想，立刻命人發電報給遠在綏遠的潘矩楹，命令他查出報紙的來源地。
此時的潘矩楹正在苦惱，今年春天，他得到了狄雄離開包頭的消息，立刻派部隊想搶占包頭，卻沒想到包頭被閻錫山的晉軍搶先一步占領，雙方還為此發生了一番交火，吃了虧的潘矩楹被迫放棄了包頭。此時他得到朱啟钤的命令，不得不再度向閻錫山低頭，希望再次得到閻錫山的幫助，查清《正義日報》的來源。
兩天後，一封來自太原的電報發到了朱啟钤的面前，上面大緻内容說《正義日報》來自蒙古的額爾登特，由于路途遙遠，相關的源頭難以查證。
這個消息讓朱啟钤非常為難，因為蒙古國現在實際被沙俄控制，俄國此時雖然參加了世界大戰，調集了許多軍隊去歐洲，但朱啟钤聽說留在蒙古和中國邊境的沙俄軍隊依然有不少，是個惹不起的麻煩。頭疼的朱啟钤不得不去請示袁世凱，而此時的袁世凱因為德日兩國戰争導緻的各種問題，搞得焦頭爛額，遊行示威被鎮壓後，各種對北洋官員的襲擊層出不窮，連袁世凱的幹女兒都被人打傷了，報紙的事早就被他忘到一邊了，聽了朱啟钤的報告，袁世凱命令他們到此為止，不可得罪沙俄人，結果《正義日報》的事北洋政府方面是不了了之。
但北洋政府雖然不追究了，而日本人并沒有放過這件事，他們派人去責問了朱啟钤，拿到了他的調查情報，這份報紙不僅指責了北洋政府，對日本政府也進行了痛罵，這讓日本方面也是相當惱怒。黑龍會的吉田良三也對《正義日報》的事派人進行了調查，在朱啟钤的情報基礎上，吉田良三查到上次襲擊的飛機廠幕後老闆狄從墨在三月時離開了包頭，走的時候帶走了幾千人，而且據包頭當地人所說，那個隊伍的目的地就是額爾登特，這讓吉田良三不由得懷疑狄從墨已經占領了額爾登特，結合雙方之前飛機廠的事，吉田良三得出結論，《正義日報》正是狄從墨發行的。
想到這裡的吉田良三火冒三丈，開始着手制定除掉狄從墨的計劃，他打算派行動小組前往額爾登特暗殺對方，正好黑龍會有個槍法高超的年輕人調到了北京，此人名叫川崎健，今年才二十五歲，據說長期受過射擊訓練，吉田打算派他擔任行動小組的組長。但吉田轉念一想，打算吸取上次飛機廠的教訓謹慎一些，于是他打通了日本在天津的駐屯軍司令部的電話，請司令官和參謀長喝酒，請求他們的幫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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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津駐屯軍司令部有個特務處，裡面都是受過正規軍校訓練的日本特工，比黑龍會這種黑幫的人要強多了。司令官佐藤鋼次郎向吉田良三推薦了特務處長福島正雄，吉田良三向福島正雄說了《正義日報》的事，福島正雄認為這種事的确損害了大日本帝國的利益，同意派出一個情報組進入額爾登特，配合黑龍會的行動。
八月底，天津駐屯軍特務處派出了一支十二人的情報組，代号灰鴿的香越房子擔任組長，香越房子的中文名字是房曉月。吉田良三也派出了川崎健為組長的七人行動組，代号蝮蛇行動組，準備刺殺正義黨高層所有人。
此時在北唐城，狄雄在辦公室召見了新任《正義日報》的社長兼總編林一水，他對林一水道：“林社長這次首發的《正義日報》第一期可以說一炮打響，震驚了北京城各界，據北京情報人員傳來消息，連北京大學的教授們都對你寫的評論贊不絕口啊！”
林一水道：“我隻是寫了《北洋政府的醜惡嘴臉》，另一篇《論青島之戰北洋中立與日俄戰争滿清中立》卻是藍主任寫的，她寫的比我寫的更精彩啊！我打算聘請藍主任為報社的特約評論員，不知董事長能否同意？”
狄雄有些驚訝道：“你說的這個藍主任是誰啊？為什麼要我同意？”
林一水道：“就是您的未婚妻藍錦春小姐啊！”
坐在狄雄對面辦公桌旁的吳忠道：“藍錦春在正青學校中學部當老師時，因為滿腹才華，講課精彩，深受學生們喜愛，白校長已經提拔她做了中學部教導主任，所以林社長才叫她藍主任。”
狄雄感歎道：“小丫頭長大了，竟然寫出這麼精彩的評論文章！”
吳忠擔心道：“老闆！我們現在北唐城立足未穩，就寫文章刺激袁世凱，是否妥當？”
狄雄道：“我們雖然到了所謂蒙古國，但不能忘記我們是中國正義黨人，隻要是損害中國利益的事，就一定要管，雖然不能殺了北洋那幫官員，但要在輿論上顯示我們的存在，要讓國内的百姓知道，在遙遠的外蒙，有一群中國人在不顧危險，悍衛中國人的利益。”
林一水道：“董事長說的好啊！很長國人志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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