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确認猛虎死透了,大家才松了一口氣,這時右領軍衛的首領吓得雙腿打哆嗦,如果天子遷怒下來,自己性命難保啊!幸運的是天子沒跟他計較,卻開口說道:“剛才是誰射的那箭救了朕?”
聽到天子的話,志明突然有些不知所措,自己朝思暮想能夠展示自己的能力,如今終于在天子面前有機會抛頭露面,這可真是天大的榮耀啊,志明覺得自己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真希望天子再重複一遍好讓他相信這不是在做夢。
就在志明鼓足勇氣準備跪拜天子的時候,他萬萬沒想到,嚴甯先他一步跪倒在天子腳下說道:“微臣不才,剛才形勢萬分危急,微臣不得不射出那一箭。驚了聖駕,微臣自知死罪,請皇上懲罰。”
嚴甯比腦袋瓜子輸給了右領軍衛首領一籌,可是如今卻腦袋被驢踢了一般靈光乍現,竟然恬不知恥地去搶部下的功勞。志明不可思議地盯着嚴甯,他心中充滿了憤怒,但是他不能發作,自己一個小小的禁軍士兵,當着天子的面發怒,除非是不想活了,否則沒人會這麼幹。
天子聽了嚴甯的話,哈哈大笑着說道:“我禁軍中有嚴将軍這等虎将,朕可以高枕無憂了。即日起嚴甯官升一級,加封子爵,另外賞賜黃金百兩。今日狩獵結束。”說罷,天子自顧自地打馬返回,十幾騎緊随其後,嚴甯得意洋洋地掉頭就走,隻剩下滿臉憤怒的志明和一臉不甘的右領軍衛首領。
志明緊握着雙拳,牙把嘴唇都咬爛了,他真想沖過去給嚴甯一拳,但是他不能,毆打上級無論如何自己會吃不了兜着走。但是這份屈辱他怎麼能夠咽的下去?
回到營地,衆人竭盡所能烘托歡樂的氣氛,即使心裡不高興也必須強顔歡笑,否則别人會說:怎麼了,跟随天子狩獵竟然不高興?但是志明卻怎麼也高興不起來,也許是他閱曆尚淺,還不懂得舍得,他一路上都失魂落魄。
狩獵結束以後他獨自躺在營帳裡默默地流淚,他無數次的問上天:為什麼對我這麼不公平?為什麼我有能力卻找不到展示自己的機會?他開始懷疑自己的選擇了,自己到底是不是選擇了一條正确的道路?可是沒有人給他答案,他隻能自己做決定。
他就這樣内心矛盾的又堅持了幾個月後,直到有一天,他聽到一個消息讓他徹底下定決心作出決定。這個消息就是:對他有知遇之恩的白一沙将軍因為得罪了楊國忠而被楊國忠陷害,落得個罷官削爵,查抄家産的結果。
聽到這個消息志明先是十分震驚,接着他反複思考,終于得出一個道理:白将軍為人随和知人善任,頗具大将風度,就是因為得罪了奸臣落了個身敗名裂;而才能平平,嫉賢妒能的嚴甯跟他一個級别,卻憑借着自己無恥的搶功加官進爵。這是為什麼?難道是因為上天不公平麼?不是,是因為官場有官場的生存法則。在這裡,并不一定需要自己有多強的能力,關鍵是要能夠讨得上級的賞識。
志明想到自己将來即使擺脫了嚴甯,很有可能遇到李甯,張甯,劉甯等等,試問自己能夠應付的過來麼?自己隻是一個平民出身的人,朝堂之上沒有一個人能夠幫助自己,想要有所作為,需要忍受的屈辱是不敢想象的。
更重要的是,就算自己有一天真的掌握了權力,就不可避免的陷入權力鬥争的旋渦,每天挖空心思的勾心鬥角爾虞我詐,還要時刻提防别人暗算自己。就拿本朝太宗皇帝來說,一代聖主還不是通過玄武門之變骨肉相殘才獲得的權力?這不是他想要的,他不願去跟别人鬥得你死我活,他想要的是能夠實實在在做一些有意義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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