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繭道:“你需要解毒。”
劉忱凜歎了口氣,“以我對二哥的了解,這個毒既然不是即刻取我性命,那就一定會綿延不愈,讓我受足痛苦,不得好死。他大概也自知不能打敗我,于是打定主意要讓我受苦。”
方繭握住他的手,安慰道:“你先休息,明日再看情況。”
劉忱凜不想閉眼,“我怕我閉上眼睛,就不知何時才能再看到你。”
方繭低下身子吻他額頭,“不怕,你一定會好。”然後吻他的眼睑,劉忱凜一閉上眼睛,就昏昏沉沉睡去。
方繭取來一個碗,從劉忱凜傷口擠出毒血,鮮紅色血液當中混着暗沉的細小血塊,漂浮其間。
在碗口上舉着手臂,方繭拿出随身的匕首,在手臂上豎直割開一條短短的口子。
傷口湧出汩汩鮮血,可竟然不見血的鮮紅色,是深深的鏽色,暗沉,發黑。
暗色的血液滴落,掉進盛着劉忱凜毒血的碗中,相溶的地方,凝結的血塊被溶解,恢複了原本全然流動的鮮紅色。
方繭松口氣,轉頭看向昏睡的劉忱凜,像在問,也像小小的埋怨,“你都欠我幾條命了。”
他拿來一個新碗,用匕首将手臂的口子劃得更開,疼痛襲來,暈眩越來越強烈,他微微皺了皺眉。
第二日,太醫也沒想到自己開的方子這麼有效,劉忱凜的傷已經完全愈合,這即将登基的新帝高興到賞了太醫一個玉如意,就屏退太醫與衆宮人,興奮地把方繭抱在懷裡。
抱了一會兒,手不老實,一手捧着方繭的腰,一手捧住臉要啃下去,這時劉忱凜才後知後覺:“你怎麼臉色這麼蒼白?”
方繭笑笑,“我照顧你一整夜,你讓我睡會兒吧。”
于是兩人就和衣躺下,在榻上休息,劉忱凜還是把方繭抱在懷中,時不時就在他發間額間臉上啄一下,方繭笑出來,“你這樣我怎麼睡得着。”
劉忱凜用撒嬌的口氣道:“我太高興了嘛。”
方繭閉上眼睛,把劉忱凜抱得緊了些,“終于結束了。”
劉忱凜的語調卻突然嚴厲,“怎麼會,還遠未結束。”
方繭睜開眼睛,劉忱凜的表情裡有什麼,是他很久未見的,也是許久前他曾見過的東西。
他一時想不起來,閉上眼睛,昏沉,半夢半醒間,竟遙遙想起那年第一眼,碩大的荷葉掩映少年郎的臉,可卻被他一眼看到,那眼底的涼薄。
☆、二九·天燈
行了登基大典,年号景甯,劉忱凜首封诏谕便是拔擢方繭為弘文館校書郎,晉鄒成卓為戶部尚書,封太傅,賜座殿上,鄒成卓拒。
景甯帝甫一登基,在鄒成卓的建議下,對這些年因不從劉承朗而遭遇不公的一些朝臣進行了補償和調動,将當年□□中的幾個魁首貶職,但因霍氏被夷三族,□□的主力已被削弱不少。
大典與初次朝會後,群臣散去,禦書房裡隻有三個人,景甯帝面容平靜,“鄒太傅,你說,怎麼處置我二哥合适?”
“庶人劉承朗病變謀反,當斬。”
“呵?”景甯帝笑出聲,覺得不可思議的語氣,“這麼便宜他?依朕看,不如淩遲示衆,再枭首懸于城門,以儆效尤。”
方繭一驚,想勸阻,鄒成卓已開口:“劉承朗餘黨衆多,如此酷刑,恐怕不僅難儆效尤,反倒激起恐慌,将來陛下您要大展宏圖,若無足夠朝臣支持,必然舉步維艱啊。”
景甯帝臉色陰沉下來,“我沒當上皇帝的時候,時時處處避他鋒芒,如今已登帝位,還是要怕着他——你是這意思嗎?”
鄒成卓苦口婆心:“聖上,大計徐圖,當年□□以霍氏為依憑,盤根錯節、羽翼豐滿,如今要剪除,一刀太狠,傷筋動骨,傷了國家的元氣,就不容易恢複了。”
景甯帝沒再回應,隻揮了揮手,“退下吧。”
方繭與鄒成卓兩人行了禮後退,剛要轉身離殿,忽見景甯帝神色不悅,似乎是覺得朝服衣襟緊得難受,擡手就扯開兩個紐扣,一邊不耐煩道:“方繭你走什麼?你不住這你還想住哪兒?”
方繭一愣,鄒成卓滿臉疑惑,方繭趕緊找個借口打發劉忱凜:“小人去送鄒大人出宮。”不等景甯帝再開口,拉着鄒成卓離開。
兩人到了殿外,走到無人處,就聽見鄒成卓歎氣,“怎會如此呢?當年太子勢盛時,再痛恨的政敵也保得全屍,七皇子看着恭謙禮讓,怎麼第一天就要重開舊朝酷刑?”
方繭不語,心中卻明白,劉忱凜心中對這個二哥的恨意,并非一兩句就能說清。
沉默着到了宮門,兩人對着行禮道别,方繭提醒道:“鄒大人,不要再說‘七皇子’了,是聖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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