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浪本意隻是想再戳踏仙君一下,見好就收,卻沒想到自己幾句話竟然觸動了踏仙君的心魔。這讓他驚詫不已,他旁觀了片刻,終是不得已打了個響指,為踏仙君淩亂的心神指指路。
踏仙君覺得自己像是被束縛住了手腳,丢進了漩渦裡,全然使不上力氣,突然一道驚雷乍起,踏仙君覺得自己像是一腳踏了空,随即感覺到自己慢慢的找回了知覺,之後黑暗漸漸散去,熟悉的聲音一遍遍喚着他的名字。他知道,那是楚晚甯,他拼盡全力尋着那聲音向前走去。
黑暗斂去,踏仙君眼睛裡映出的,是楚晚甯擔憂的臉,他眨了眨眼,眼中全是劫後餘生的慶幸:“晚甯,幸好……幸好,你還在。”
“嗯,我在,我在,你沒事了?”
踏仙君點了點頭,擡起手想要抱一抱楚晚甯,眼角的餘光瞥到幾道人影,這才恍然想起房間裡不止他們兩個。
祁浪看着眼前的兩人,隻覺得無比的傷眼,他敲了敲桌子,打斷道:“真是的,至于嗎?本座隻是說可能,又沒說沒有辦法。”
“什麼辦法?”踏仙君瞬間轉過身問道。
“簡單,跟我做個交易。”
“我答應!”
“墨燃!”
祁浪笑了笑,一副成竹在胸的樣子,他喝了口茶,吊足了踏仙君的胃口,才慢悠悠的說道:“你答應的那麼爽快,都不問問本座的要求是什麼嗎?”
“隻要能救晚甯,我什麼都答應。”踏仙君一邊說,一邊制止了楚晚甯将要出口的話。
踏仙君說的誠懇,祁浪收起了漫不經心的表情,正色道:“你們随我回魔界,你替本座守魔門,本座替你請魔尊醫治楚晚甯。”
踏仙君下意識的想說“好”,卻又在出口的瞬間止住,他不想再枉顧楚晚甯的意願,他轉過臉,看着楚晚甯,目光裡有詢問有懇求。
“既然這個塵世要複歸鴻蒙,那必然無人能逃脫,魔君許我二人去往魔界,難道不怕這個塵世牽連到魔界嗎?況且,既然這個塵世已經複歸鴻蒙,隔絕兩界的魔門豈不是更不需要人守着了嗎?”楚晚甯思索了下問道。
“嗯,果然聰明。正如你猜的那樣,你們現在所處的這個塵世是有人通過溯洄之術洄溯的。”楚晚甯等人點了點頭,祁浪接着說道:“使用此術之人必定是想要改變過去,從而改變整個塵世覆滅的結果,本座一直以為施術之人是你,但你并沒有相關的記憶,想來施術之人另有其人。不過,也不打緊,這個塵世之所以覆滅,一個是你們人族使用禁術打開了魔門,違背上古神魔之誓帶來的天譴,二是你們打開時空生死門,另一個塵世的人大量湧入,打破了這個時空的平衡。”
“這……魔君閣下為何以為施術之人是我?”
“首先,溯洄之術不是誰都能使用的,要麼是神族,要麼施術之人有足夠強悍的靈力,才能勉強推動時間之輪逆行;其次,人神魔等族相互隔絕已久,人間的靈脈日漸衰弱,修為能達到近神的地步的人屈指可數,就本座感知到的來看,也就你和他勉強有這水平。”祁浪指了指踏仙君,接着道:“但我看你二人都沒有時間洄溯前的記憶,想來是另有他人。”
“會不會是天音閣的人?”梅含雪沉吟了下接着說道:“天音閣一向以神族後裔自居,數千年來從未有人質疑過,想來血統不假,若是他們的話,或許有可能。”
“神族後裔?”祁浪的語氣裡滿是不屑,似乎對天音閣全無好感。
“難道他們神族後裔的身份是假的?!怪不得明明以神自居,卻不把人的性命看在眼裡。”薛蒙幾乎有些義憤填膺的說道。
“假倒也不算假,隻是他們那點兒稀薄的血脈,傳到現在跟沒有也沒什麼差别了吧。若說神性,他們哪兒比得上你們眼前的這位,他好歹是炎帝神木之身,真正的上古神物。”祁浪略帶揶揄的指了指楚晚甯道。
“天音閣算什麼東西?白頂着神族的皮而已,誰知道内裡爛成什麼樣?與其相信是他們挽救了這個世間,本座甯願相信是另一個塵世的晚甯施了這什麼溯洄術。”
“你見過他?不應該啊。”祁浪聞言不禁驚訝道。
“有什麼不應該的?!”
踏仙君頗為不滿的瞥了祁浪一眼。楚晚甯拉了拉踏仙君的衣角,踏仙君看了看楚晚甯的神色,不甘不願的住了嘴。
“墨燃見到的的确不是他本人,他的靈魂曾附在我身上,告訴了墨燃一些事情。”
“嗯,本座就說嘛,跟他那個塵世平行的時間裡你們這個塵世已經不存在了,根本不可能開啟時空生死門。不過,不會是另一個楚晚甯,雖然都是楚晚甯,但是你們經曆過的時間畢竟不同,他隻能洄溯他所經過的時間,無法左右你們這個塵世。”
“重要的不是誰洄溯了時間,而是怎麼改變這個塵世的走向,避免重蹈覆轍。”梅寒雪冷冷的說道。
“一語中的。”祁浪不知何時翻出把折扇了,輕敲了下桌子,轉向楚晚甯道:“怎麼樣?楚晚甯你要不要考慮下本座的建議?本座看這人世相當順眼,毀了實在可惜。”
楚晚甯沉吟着,不知怎麼回答才好,祁浪的條件不可謂不優厚,可正是因為足夠優厚,才格外使人不解——他一介魔族,何必如此勞心勞力的為人族謀算?況且,魔門已關閉數千年,即使需要人看守,又何必非要踏仙君不可呢?
祁浪望了望窗外,不悅的皺了皺眉,随即站起身道:“唉,你們人族就是麻煩,算了,你先想着,本座去打發幾隻蒼蠅,改日再見吧。”
楚晚甯還未來得及挽留,房間裡已沒了祁浪的身影,踏仙君等幾人互相對視了下,都從彼此的眼裡看到了驚訝、不解和忌憚——又沒有人看清祁浪究竟是怎麼離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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