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了四個月,眼見着陳子修的肚子一天比一天大,我能做的隻有緩解他的焦慮。萬幸他懷相很好,肚子裡的孩子并沒有怎麼折騰。不像别家,整個孕期又吐又腫的。
十月懷胎,我和陳子修的第一個孩子降生在九月秋季,是嫡長女,陛下賜名慕容滿月。
皇家的孩子,取名自然不會由她的父親來取。
“子修,給孩子取個小名吧,我們私下常叫着。”
他的臉還有些腫,往日的風華失去不少。但我還是能從陳子修的臉上看到明顯的驚訝,大概是看我認真的樣子,他才緩緩收起驚訝。
“那便叫她心心吧,小心心。”
我将父女二人都圈入懷裡,眼圈微熱,我在這個世界有子嗣了……
五年後,我拎着小心心回到王府,這臭丫頭又給她惹禍。
明明才五歲,卻那麼喜歡打架。不說比她小的了,比她小的她也不動手,比她大的,五歲到十五歲的,她都敢上手。母皇還年輕,十三,十四,十五,十七皇女,加上太女家那三個女郎,這還沒算宗族和各家大臣家裡送入國子監的女郎和伴讀們。
大人不會和小孩子計較,無非嘴上調笑兩句而已,國子監的那群太師們除了武師都被慕容滿月氣過。自家女兒長得也結實,打完這一場趕下一場,但這也不是她能打架的理由。
女兒十二歲那年,母皇駕崩,太女繼位。
除了自己這個嫡親的妹妹,其他的王女成年的封地,打發前往駐地。未成年的王女,随自己的父君住在宮裡,直至成年。至于皇子,成年的已經嫁出去了,未成年的跟未成年的王女一樣,跟自家父君住在宮裡。
自家女兒的玩伴少了不少,或者說打架的人少了很多。我把女兒送到父親宮裡,讓父親幫忙教養一番。實際上,父親也想孫女了,我和子修要去送一送那些弟弟妹妹們,顧不上自家女兒。
自家女兒十六歲那年,娶了我二哥夫家的侄子,是個嫡子,教養的很好。
我這一生隻有陳子修一個男人,一個女兒。閑話沒少聽,但陳子修也成了衆家男兒羨慕的對象。
臨走前,我擡手摸在陳子修的側臉,他也老了。恍惚間,我似乎看到了第一次見面的時候的他,還是那麼好看。
“此一生,隻你一人,足矣。來世,來世……”
陳子修握緊我的手,我能感受到他在顫抖,可是嘴巴已經不聽使喚了,進氣多出氣少。
“若有來世,我必追随你生生世世。”
我好舍不得啊,但生死天定,我盡力睜開眼睛想要一直看着陳子修,睜眼啊……
…………
——番外——
眼見着慕容素歌咽氣後,陳子修将眼淚拭去。
“等我,素歌,等我安定好我們的女兒。”
他拖了幾十年了,拖到蘭樓國強盛,拖到素歌離開人世。他把女兒一家迷暈,送上了離開這片大陸的大船之上,隻留了一封信。
給蘭樓國的探子送去情報之後,陳子修隻身進入燕王女的墓室中,落下斷龍石。他在素歌的棺材旁給自己留了一具棺材,躺入棺材,吞下毒藥,他要去找素歌了。
“素歌,素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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