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雲錦這話本是随口一問,畢竟他知道褚箫兒和大公主的關系很好,在外時都常能看到她們倆走在一起。
卻不想褚箫兒停了下來,看着還在喋喋不休的封雲錦,眼神突然就變得冰冷起來:“你要是想去就去,無需和本殿下彙報。”
封雲錦被她這驟然的反應弄的猝不及防,原地愣了一下。
褚箫兒不想理他,轉身就走。
封雲錦剛要跟上,卻看見褚箫兒身邊一個摸樣極其陌生的少年突然回過頭來。
少年的長相極美,昳麗的臉蛋就是和京中最負盛名的花魁比起來還要豔上幾分,可明明是如此出衆到讓人無法忽視的容貌,封雲錦剛剛竟然絲毫沒有意識到對方的存在。
封雲錦還未出口的聲音瞬間被掐住,像是被什麼看不見的猛獸咬住了脖子,腳下的步伐也停了下來,就這麼直愣愣的看着他們從視線裡逐漸消失。
直到眼裡再也看不到對方的身影,封雲錦才動了動手指。
他下意識打了個寒顫,背後的衣服已經濕透,可那股從靈魂裡滲透出的恐懼卻還萦繞心頭。
那是死人的眼睛!
沒有絲毫生機和感情,像一片被烈火焚燒過的荒原,從骨子裡滲出來的死寂和荒蕪,僅靠着本能威脅着試圖靠近的每一個人......
被那雙眼睛盯上的一瞬間,封雲錦隻感覺毛骨悚然。
那絕對不是一個‘人’會有的眼神!
封雲錦在原地站了很久,直到因為他離開的太久,小厮因為擔心找了過來。
封雲錦壓下心頭的異樣,裝作無事的樣子跟着小厮回去,心中卻已經盤算起來。
他敢肯定那家夥絕對不是宮裡的人,宮裡不會放任那樣危險的存在留在殿下身邊!
狩獵快開始的時候,恒帝派人來找褚箫兒,褚箫兒沒有回女席,而是直接坐在了恒帝的身邊。
這不合規矩,卻沒有誰有膽子敢站出來指責。
桌子上擺了一堆珍馐佳肴,褚箫兒隻能看不能吃,無聊的用筷子在裡面戳來戳去。恒帝發現了她興緻缺缺,于是便把她抱到腿上,想着她累的時候就靠着睡會兒。
褚箫兒渾身一僵。
雖然她現在的身體就是個十二歲的小孩,甚至因為過于瘦弱的病軀讓她看起來要比實際年紀還要小許多。
但是在經曆了衆叛親離千夫所指跌落泥潭後,哪怕重生一世,即便是面對着兩輩子都對她極盡寵愛的父皇,她也很難再毫無保留的去依賴和親近了。
恒帝也發現了,這個一向任性的女兒這段時間明顯收斂了很多,這種收斂在外人看來是微不足道的,因為褚箫兒表面上還是和以前一樣做事離經叛道荒誕不經。
可恒帝作為父親卻能敏銳的察覺到他的女兒變了,就像是有意和周圍隔着一層看不見的壁壘,不讓人靠近。
恒帝拍了拍懷裡快僵成木頭一樣的女兒,細問她:“最近怎麼不愛鬧了,可是身子又不舒服了?朕聽說就連洛兒去找你你都不見了。”
褚箫兒頭上頂着一隻大手,悶悶道:“沒有不舒服,兒臣就是不想看到她。”
恒帝了然,:“和洛兒鬧脾氣了?”
褚箫兒沉默。
褚洛是恒帝的第一個公主,在生母純妃病逝後就被過繼到皇後名下,是她名義上的姐姐。
而更有趣的是,她的生母純妃和褚箫兒的母後同樣是同父異母的親姐妹。
上輩子她和褚洛的關系并不差,因着血脈相近的原因,她待褚清寒和褚洛于其他的皇子公主總是不一樣的。
可是上輩子,褚洛在她出事後卻毫不猶豫的選擇站在了褚清寒的身邊。
她至此真正的孤立無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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