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雲錦被帶下去的時候沒有反抗,隻是刻意的偏過頭去,忽視身後焦灼的視線,從頭到尾都沒有看過褚箫兒一眼。
他不想在這裡看到褚箫兒。
褚箫兒張了張嘴,想叫住他,又忽然想起身旁的恒帝,最終嗫喏着唇,什麼也沒說,目送他的身影遠走越遠。
直到再也看不見的時候才後知後覺的收回視線。默默從恒帝的身上下來,然後不動聲色的戳了戳褚清寒的腰側。
褚清寒握住她的手,巋然上前一步,然後在恒帝面前直挺挺的跪了下去。
人群中驟然發出一聲驚呼,褚清寒卻面不改色,堅毅的臉上露出一絲悲憤,振聾發聩的聲音堅定的道:“父皇!兒臣要奏丞相沈文成濫用職權私通外敵,與禮法家國于不顧,愧對父皇厚愛!”
此話一出,滿堂嘩然。
褚箫兒猛地轉過臉去,不可置信的看着他。
恒帝臉色凝重,嚴肅道:“太子,你可知污蔑朝廷命官是何下場?”
褚清寒目光堅定:“禀父皇,兒臣明白!”
手上的利劍‘當’的一聲掉在腳邊,柳洵震驚的嘴巴大張,眼睛瞪的差點要從眼眶裡掉出來。
不光是他,褚箫兒悄悄看了一眼周圍,大多數人的樣子都與他差不多,隻有尚淮安面無表情,像是早就知道一樣。
恒帝依舊面色沉重:“既然如此,你說這話可有憑證?”
褚清寒伏在地上行了一禮,然後朝着尚淮安的方向看了一眼,尚淮安立刻呈上一疊泛黃的紙張。
褚箫兒粗略看了一眼,大概有七八張,和她當時交給褚清寒的一樣,隻是她當時給他的是褚之容通敵的證據,現在卻則變成了沈文成通敵。
褚清寒揚聲道:“啟禀父皇,這些都是丞相與前朝餘孽來往的書信,而上面的章印正是丞相沈文成的私印!”
“這些年來丞相身居高位,卻不為民祈福,隻一心抓住權勢,倒賣軍火為沈家謀利,現在更是早就和二皇子沆瀣一氣,與前朝暗中往來,實在罪無可恕!”
恒帝沒有說話。
周圍的大臣也是你看着我我看着你,心中問題不斷,誰都沒有先出聲。
褚箫兒知道他們在疑惑什麼。
沈文成是太子黨羽,位高權重,是太子的鼎力支柱,可現在太子卻說他早已投敵,甚至連證據都親手遞上,如何讓他們不奇怪?
可褚清寒卻不在意這些,俯下身子,對着恒帝大聲道:“丞相賣國通敵,兒臣身為大恒太子決不能視若無睹!”
“兒臣懇請父皇下令,即刻捉拿丞相沈文成,封鎖國公府,給群臣百姓一個交代!”
他這一番話說的大義凜然,不少人被他大義滅親的模樣震懾住,就連淩風雲也不例外,看他的眼神中帶了幾分欽佩。
隻有尚淮安垂着眸子,耳邊的話音一個一個的鑽進耳朵裡,他卻像什麼都沒聽見一樣,安靜的跪在一邊。
所有人大氣都不敢呼。
良久,等到恒帝終于翻完了那薄薄的一疊書信,臉上的表情黑沉沉的幾乎要滴出墨來。
衆人終于聽到恒帝震怒的聲音從頭頂傳來,威嚴的聲音響徹整個金銮殿:“來人!去把沈文成給朕帶過來!把這信上之人全都拿下交給刑部審問!”
“封查國公府!在事情查清之前不許任何人出入,違令者,就地斬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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