歌聲在屋子裡回蕩,但宇辰恒卻聽不懂在唱什麼,隻能沉默聽着傷感曲調空洞回蕩。
爐上的水開始咕噜咕噜冒泡,大團大團白色蒸汽浮騰在空氣中,頃刻間消散。
水開了。
宇辰恒拿起水壺将開水倒入暖壺,随後趁着爐火尚旺,拿起早已洗刷幹淨的鐵鍋放在爐上。
從屋外的地窖裡拿出一顆白菜,剝掉外層幾片發黃發軟的葉子,随後用水沖洗幹淨。
很麻利的,宇辰恒剝了幾層白菜葉,将主幹放在一旁。白菜外葉用水沖洗幹淨。
菜闆放平,他操起厚鐵菜刀,挽挽白襯衫袖子,随後緊按白菜葉,快速将白菜切成均勻大小的白菜條堆放在一旁。
鍋内已幹,冒發出一陣金屬鏽味。
宇辰恒帶上黃澄澄的菜油。
菜油冒起細小的泡,随後發熱滾燙,宇辰恒用菜刀面托住青白色菜條下鍋。
“吱啦……”
熱氣一瞬間升騰,宇辰恒快速揮手翻炒。
沒一會,清油炒白菜便出鍋。
宇辰恒将菜裝進盤中,拿另一個略大的碗扣上,以做保溫作用。
等一會父母還要回家吃飯,總歸得弄一些暖和的飯菜。
炒完菜後,宇辰恒又簡單做了個菜湯,随後将饅頭蒸熱。
做完這些之後,天已經完全黑了下來。
日光隐退,被黑色的雲吞噬,留下天邊灰燼般的深沉蒼暗。
宇辰恒在鐵桶裡用火鉗夾了塊黑煤炭扔放在爐中,使屋中更加溫暖幾分。
清貧孤單的日子在時間轟隆隆的時間裡沉默着,反反複複,一成未變。
宇辰恒的父母都是貧苦百姓,父親是普通的建築工人,母親是一個賣水果的小販。
他們每天消耗生命般拖着疲累且不堪重負的身體勞碌奔波着,用微薄的收入維持着這個家的運轉。
宇辰恒想到這些,想到父母日漸發白掉落的蒼發,想到他們日漸彎下去的身軀脊背,他的鼻子就不由得隐隐發酸。
而這一切的背後,那個處在陰影中的自己,那個弱小懦夫的自己,卻是那麼無能為力,蒼白渺小。
宇辰恒感覺,心頭翻湧的悲傷像駛入大海的鐵車,撕裂咬斷天空軸柱,将生命切割,一分為二,劈斬得無法拼合。
他緩緩坐到了床上,又陷入了一種呆滞沉重的狀态。
目光直視前方,眼睛不眨,像是凝固和死亡了一樣。
宇辰恒口袋裡的手機還在循環播放着那傷感的歌曲,背叛傷痛的曲調使他的心髒猛然發疼抽搐起來。
他無力的倒在床上,周圍溫暖的氣息依舊真實存在湧動,可宇辰恒不知道這種溫暖還能持續多久。
“唉……”
宇辰恒長長地歎息了一聲,他将手機拿出來,關掉音樂,打開一些網絡小說電子書本開始看。
可是過了好一陣子以後,宇辰恒才發現自己什麼都看不進去。
自己想起了很多很多,那些遙遠的往事就像塵埃一樣迅速填充心房,使一切變得老舊陳腐,光怪陸離,斑駁怪異。
像是荒誕離奇的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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