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轉瞬間,他又想起一個畫面來,那個令自己頭暈目眩的鐵輪,古老漆黑,那個溫暖柔軟如小鹿般的女孩……
風墓腦中很多痛苦而彷徨迷茫的畫面交織着,不斷閃映,他頭痛欲裂,歇斯底裡。
索性的,他以一種最不費力,如同死掉屍體的方式沉浮在江水中,随着水流向下遊漂去。
“嘩啦……嘩啦……”
不知道過了多久,一陣類似潮汐的聲音灌入風墓耳中,将他從恍惚中驚醒。
他睜開雙眼,朝四周看了看,發現自己正躺在一片肮髒發臭的淤泥灘上,一旁的江水渾濁流動,潮汐的聲音是錯覺。
風墓不清楚自己是太累了,還是快接近死亡了,自己竟然在水裡睡了一覺,然後漂到了下遊。
他沒有動,隻是平躺在淤泥灘上,面朝天空,他悲哀的想,自己真的是要走到生命的盡頭了吧,現在竟然有種早就死亡,隻是靈魂還在這個世界飄蕩的感覺,如行屍走肉般無知無覺。
他摸摸背後的刀柄,插在自己的骨頭裡,緊緊與皮肉連在一起。
每一次拔出這把刀,都要忍受皮肉斷裂骨頭破碎的巨大痛苦,每一次把刀刺入身體,又是一番地獄折磨。
每一次,不出五秒,斷裂的皮肉又重新恢複。
于是,新生是痛苦的毒藥,一次次毒害克制的瘋狂,令其毀滅枷鎖,要逃竄進黑夜。
但,為此風墓以這種地獄鬼魂之痛苦換來的是血液的掠奪。
它将吸幹影子的血液。
與古器融合,當然也會令自身成為一把古武器。
風墓的古老武器是祭奠者之魂,它有魂魄的力量。
他如今是一半身體是孤獨,一半身體是流浪。
都是靈魂這東西與生俱來的,張牙舞爪的緻命扞衛。
死神,掙脫束縛後是影子。
角落裡的自由者,影子。
影子能否吞噬靈魂,魂魄能否終結埋葬影子,誰也不知道,可能答案在世界的風裡和天空中永遠哀歎着。
總歸,影與魂殊死瘋狂撕殺的一番過程還是有的。
風墓要殺掉死神,很簡單,讓陰影變得透明,把死神從黑夜裡抛棄,扔進黃昏的光中,把它們燒得一幹二淨。
讓影子變得透明。
一切便再也不會存在出現。
風墓想到自己現在并不是迷茫毫無方向的活着。至少還有死神可殺的時候,他突然心裡又變得閃亮一片。
靠,至少自己還有一場送别哩,還要站在車站向末班車揮手呢。
大雨的時候自己還可以撐傘,還可以躺入土壤……一想到這些,風墓感覺自己還活着。
就這樣吧,無所謂複雜着。
風墓起身,沖進江水,洗去身上的泥污,重新披上黑色雨衣,登岸向前走去。
此時自己已到達甯安市。
天幕漆黑,雲密布低垂,像大片烏鴉黑色羽毛落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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