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何才能洗脫不白之冤,心念急轉時,無色忽省得:“師叔,弟子有一證物,可自證清白。”
寒夜曉揚了揚眉梢,洗耳恭聽的模樣:“有何證物,大可呈上。”
無色憶得生查子屋内密室外挂着一卷畫,是松下美人圖,那畫中的美人受了生查子的點化,能歌善舞,若是要進去密室,必先經過畫前。
堂上,衆人死死得盯着無色手中的畫卷,美人吓得躲在松樹後,連頭也不敢探出,自她被點化以來便頭一回見着那麼多人,且每個人都對她虎視眈眈。
寒夜曉揚袖開掌,一道靈息徐徐注入畫卷。須臾,畫中美人亭亭立于堂下,松樹卻仍在畫中。
美人不可置信地看着自己,從手到腳,座上輕淺藍衫的仙君不吝修為,為她鑄了靈身。
靈身和肉身不同,雖然看起來差不多,但卻拿不起物事,無實無形,更像靈魂。
“多謝仙長點化!”美人對着寒夜曉盈盈一拜。
“無妨,我且問你,今日你可見着有人偷入後土宗掌門生查子的密室?”
美人眼波流轉,不懂事故,也無顧慮:“我見了的。”
“此人可在堂上?”
秋波遊目一圈,形形色色的弟子,高矮胖瘦俱不相同,目光掃過時,别人也用眼光打量她。
美人半羞半赧,以袖掩面,聲音軟糯:“就在這裡的。”
寒夜曉劍眉一擰,沉聲問道:“是誰?”
霎時,滿堂的眼目都落在畫靈身上,一個畫靈剛被點化,不谙世事,說的話可信度極高。
畫靈看了看地上跪着的無色和長青,略作思索後,指着他二人道:“他們都進去過暗室。”
滿座嘩然,果然這兩人有勾連。
無色一臉冷汗,慌忙自白:“弟子進入密室是為了查清被盜了什麼藥物,弟子進入屋子時師傅已殒了!”
寒夜曉複又看向畫靈:“你可見到是誰殺了生查子?”
畫靈思想起當時黑霧萦面,眼眸全黑的人來,蓦地身軀顫抖起來,眼中淚光點點,聲音也帶着哭腔:“是他……”
衆座齊口驚呼,順着畫靈纖細的指,便見到長青愣怔的神情。
怎麼可能真是自己?難道自己是睡夢中元神出竅殺了師伯不假?
寒夜曉冷聲再問:“你确認是他?”
畫靈颔首,點了點頭。
步生塵厲聲再起,驚得長青神魂四散,一擡眼便見着她那細緻的眉目被怒氣扭曲得變了形:“長青,你還有什麼可抵賴的!來人,請出昊天雷鞭!”
寒夜曉好整以暇地站起身,語氣漫不經心:“先慢着。”
衆人完全沒想過,人證物證俱在,如果畫靈算物證的話,戒律堂的掌事師叔如何偏袒木靈宗的長青。
與其說是偏袒,不如說是包庇,昭然若揭地包庇呀!
寒夜曉緩緩降座,步至畫靈身前,搖身一變,竟幻成長青的模樣,連聲音也毫無區别。
畫靈美人陡然大駭,腳下一軟半摔在地,聲音抖顫:“是你?你們都殺了生查子……”
跪着的長青身上全沒有黑霧纏身的邪戾,但向她走來的“長青”同她在生查子屋内見着的“長青”都卻有一股似曾相識的冷戾。
看來畫靈根本辨不出來孰真孰假,勘不破易容變身這種術法。寒夜曉就是要讓滿堂的人發現這個漏洞。
畫靈眼見也不一定為實,而無色他們遠遠瞟見的隻是一個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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