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名辨義,這個時代的外科好像主要是治瘡瘍、接骨、治眼疾,還有針灸也算外科。蕭禦想了想,也許那換心之術在更早的時期是真的存在過,隻不過因為種種原因沒有流傳下來。畢竟這個時代的醫術更着重于個人的成就,不像現代那樣容易傳播和發揚光大。即便沒有他先前以為的那樣先進,蕭禦仍舊興趣不減,向着秦小大夫笑道:&ldo;原來如此,是我見識淺薄了。不過還是想麻煩秦大夫幫我買一套外科器械來,如何?&rdo;秦小大夫剛才沒有說的是,那些外科器械也極是難得,因為過于精細,很少有鐵匠能打造出來。而且近些年來在太醫院的引領之下,外科之術多為世人所不屑一顧,沒有人願意讓别人在自己身上動刀子,連許多大夫都不願行之。所以這外科之術更加勢微,那些器械自然也更加稀有了。秦小大夫為難了片刻,才道:&ldo;鳳大姑娘容我一勸。這外科者,以其癰疽瘡瘍皆見于外,故以外科名之。姑娘在書中讀到的醫案玄之又玄,所以心生向往,想是沒親眼見過,實際上那場面十分……不雅,而那些器械也十分尖銳危險。有許多大夫自己都不願意行醫外科,如姑娘這樣的千金小姐,實不該……不該……&rdo;秦小大夫吞吞吐吐地說不下去了。他向來性子溫和少言寡語,一心浸淫醫術之中,雖然醫術很高,嘴上卻笨。明明是關心的一番話,他說出來竟像是在教訓人家一樣。他說不下去了卻又不知如何解釋,隻能僵立在那裡讷讷地說不出話來。蕭醫生看着他,心裡不禁湧現起一種慈詳的師長般的情懷。這年輕人還真是可愛啊,在現代可很少見到這麼單純的年輕人了。他帶過不少實習生,也就隻有一個孩子動不動就愛臉紅,看他一眼都要立刻轉開視線。他手把手地把那孩子帶出了師,最後他卻轉頭跟别人混去了,連約他出來見一面談一談都不願意,還在電話裡哭了起來,好像是自己對不起他似的,至今在蕭醫生心裡都是個未解之謎。唉,不想了,往事如煙哪。蕭醫生十分善解人意地出聲解了他的困窘:&ldo;多謝秦大夫關心。秦大夫不必多慮,我不是葉公好龍的無聊之人,你說的那些我都知道。所以我才想要一套外科器械研究研究。下一次再來的時候給我帶一套好嗎?&rdo;秦小大夫已經沒有勇氣再跟鳳大姑娘說什麼了,隻好連連點頭。蕭禦笑道:&ldo;那就謝謝秦大夫了,我敬侯佳音。秦大夫慢走啊。&rdo;秦小大夫連連拱手告辭,慌慌張張地朝外面走去。蕭禦面帶笑意目送着他的背影遠去,百靈忙上前道:&ldo;姑娘,你吓死我了,你怎麼能随便攔着外男說話呢,讓外人看到了可怎麼好。&rdo;小小年紀管得還挺寬。蕭禦翻了個白眼,轉身就走。&ldo;怕什麼,你家姑娘連李家那個外男的衣裳都撕過,再跟這個秦家外男說說話又怎麼了。&rdo;&ldo;唉呀姑娘,你看看你說的什麼話……&rdo;絡紛院裡,鄭氏臉色蒼白地倚在榻邊,聽着送秦小大夫出門的丫鬟跟她彙報園子裡發生的事。&ldo;你說那個小賤人攔着秦小大夫說話了?說的什麼話?&rdo;丫鬟道:&ldo;也沒什麼,大姑娘好像是對醫術很感興趣,所以求秦小大夫給她帶什麼外科的東西呢。&rdo;丫鬟不懂醫術,也不知道蕭禦和秦小大夫在談論些什麼,自然說不清楚。鄭氏不屑地呸了一聲:&ldo;哼,真以為救了李二少爺就成了神醫呢?不過是狗屎運罷了。還拿着這個當名頭去攔秦小大夫,我看根本就是個幌子,八成是她自己看着秦小大夫年少才俊,春心動了才是真的。&rdo;也不顧鳳照晴還坐在一邊就說出這些話來。鳳照晴也不見一絲羞澀,隻是沉思了片刻道:&ldo;最近都是秦大夫來給母親看診,我倒是怕那鳳照钰又動了什麼鬼念頭想陷害母親。以後還是換個大夫吧,别讓她再跟大夫有接觸。&rdo;&ldo;她敢!&rdo;鄭氏厲聲道,面色卻也沉重起來。她們自己就是喜歡暗中使絆子害人的角色,如今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倒把自己吓得惶惶不安。&ldo;不怕一萬就怕萬一,還是小心為上。&rdo;鳳照晴道。鄭氏點了點頭,微微閉上了眼睛,不知想到了什麼卻又猛地一拍床闆坐直起來,眼睛精亮地道:&ldo;對了,那小賤人既已到了思春的年紀,也該可以給她說門親事了。不然豈不又要說我們這當長輩的怠慢她了嗎?&rdo;以前是盧氏和鳳雲甯二人從沒提過這事,鄭氏在鳳照钰身上又有利可圖,自然也不會費心替她考慮婚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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