瘦弱的精靈緩緩擡起了頭,看着她,打量她,然後嗤笑一聲,“你知道我往日有多輝煌嗎?你居然敢說讓我恢複往日的輝煌?就憑你,一個凡人?”
“凡人又如何?這天地若沒有凡人,神還有存在的必要嗎?”莫離提出了一個非常抽象的問題,“這天地若沒有凡人,也就不會有神。神之所以為神,是因為他們被凡人稱為神。若沒有了凡人,也就不需要有神。凡人,才是這世界的根本!”
“不,我曾經的主人,是那九幽之主,你比不上他,我不會跟你的!”精靈倔傲地說道。
神識中的莫離哈哈大笑,整個人籠罩在一股黑色的旋風中,眼睛也仿佛染上了一層黑色,妖異而黑暗。她一把抓住精靈瘦弱的手腕,斬釘截鐵地說,“我告訴你,神都是自私的,神隻愛自己,而你還愚蠢地相信着神。我以我的生命,和我的神魂立下此誓,終有一日,所有的神都将被我斬于腳下。而你,一縷小小的陰火,即使你是禀天地元炁而生,但是在生死之際,你所謂的主人還記得你嗎?若記得,你又為何被困于萬年千年,直至快要消散……”
黑色精靈似乎沉默了,良久才問:“你恨神。為什麼?”
“為什麼?因為神也有是普通人,也有欲望。并且因為神力強大,想要的時候便可以肆意豪取,不想要的時候便可以肆意丢棄。他們自以為是這個世界的主宰,但是終有一日,我一定要讓他們知道,他們不配!”
“哈哈哈~~,”黑色精靈突然狂笑起來,“他們确實不配!我欣賞你的狂妄,但是你若想讓我就此跟你還不夠。如果你能承受住我的一次焚燒,那我便認你為主。”
莫離冷冷一笑,“有何不可?”
黑色精靈說:“我勸你還是考慮清楚,九幽冥火一出,天地皆空。不止你的身體,連你的靈魂都可能會被燒成灰燼。”
“無須多說,來吧。”
昭陽在旁邊一直在觀察着莫離的狀态,他發現莫離開始露出痛苦的神色,周身還環繞着一層黑炎形成的壁壘。昭陽暗道一聲不好,他數次想出手把莫離從壁壘中拉出來。但這層黑炎扭曲了莫離身處的空間,讓人如堕九幽。昭陽隻能看得見,卻摸不着。
就在昭陽幹着急的時候,莫離在承受着巨大的痛苦。來自九幽的冥火煅燒着她的身體,冷、寒、熱、痛交織,還有九幽冥火帶來九幽陰魂的驚、懼、惡、恨等情緒在侵蝕着她的靈魂。
可是,這些都不算什麼,比這更痛的,比這更恐怖的,她已經在歸墟空海承受了成千年時光的折磨。
“你身上居然有虛空的氣息?你是從虛空而來的人?”
“你管我……從哪裡來,你隻要……遵守你的承諾就行。”仿佛下一刻就要消散,莫離臉色蒼白地回答道。
“……”黑炎從肉身燒到靈魂,莫離發出了響徹天際的吼叫,“啊!”同時心内一股暴戾之氣生起。
“為什麼?從前世到歸墟空海,再到雲澤世界,都是她在承受着痛苦,而那些神,卻高高在上地享受着他們不應該享受的榮光。”莫離眼中的黑色更盛,似乎要爆發出一種要吞噬萬物的黑暗力量。
這時,一段帶着醇厚幹淨靈力的清心咒傳來,“清心如水,清水即心,微風無起,波瀾不驚……”
是昭陽,他雖然幫不了莫離,但卻将靈力融合于清心咒中,為黑暗中的莫離打開了一道亮光。
“師父……”師父,她好痛啊,她一直那麼痛,卻從來沒有人知道。師父,是師父在幫着她。
莫離眼中的黑色稍稍退了一些,暴戾之氣不再升起。理智回籠之後,她看到自己身體經過九幽冥火的煅燒,居然閃耀出了如玉的光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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