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是,他每一次要蹚出泥塘的時候,黎肖就會把他拉回去。
一次又一次的。
“我要死了。”黎肖突然說道。
黎然頓了一下。
黎肖說這話太過于讓人意外,以至于黎然覺得他是在開玩笑。
沒有人不怕死,尤其是黎肖這樣的人渣會更怕,可是黎肖說這話的時候很平靜,就像在說我今天吃了什麼一樣。
他的臉上看不見一點害怕的情緒。“跟我媽一樣,也是腎衰竭。”
黎肖吐了一口煙,眼睛直盯着黎然,“怎麼樣?意外吧?”
黎肖眼神直勾勾的,就好像要看到黎然心底的想法,“你開心嗎?你哥終于要死了。”
這個病死不了人,但是很費錢,這将會是一個長久的拉鋸戰。
可是黎肖不想治了,他情願死,也不想痛苦的活一輩子。
反正這個世界上,也沒有對他好的人。
而這唯一一個親人卻比誰都盼着他死。
所以,他這輩子有什麼意義?
“黎然?”看着黎然在愣神的時候,黎肖說了一句,把他遊離的思緒拉扯了回來,“你會給我錢治病嗎?”
黎肖不敢眨眼生怕錯過了黎然臉上的任何能捕捉的到的表情。
過了一會兒,黎肖冷笑了一下,“所有人都說你是好人,也就隻有我能看清你的真面目,你把我當做你的負擔,把媽當做當作負擔,把所有人當作你的負擔,你以為我看不出來,你裝出二十四孝的樣子給所人看,别人都以為你是好人,是孝子。好名聲都是你的,壞的都是我的!對吧?”
黎然握緊了拳頭,死死地盯着黎肖。
黎肖又笑了一下,“我要死了,你開心嗎?沒有人将會是你的負擔,以後天高任鳥飛,海闊任魚遊了。”
黎然的眼睛已經紅了,他一隻手撐在桌面上,一手指着門外,“你給我出去!”
黎肖冷冷地看着黎然,并沒有要起身的樣子。
“我說,你真的要眼睜睜的看着我死啊?”
黎然沒有回應他的話。黎肖繼續又道,“你他媽是沒有良心嗎?”
“你騙我的。”黎然這時說話了,“你騙我,你心裡除了錢還有什麼?”
“你要我把醫院的檢查報告給你看嗎?你要是不相信,我們可以去醫院。”黎肖說得很笃定,沒有一絲的慌張,從他的臉上可看不到一點破綻。
這樣黎然有些懷疑。黎肖真的是要死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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