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話說的艱難,說到後面幾乎沒了聲兒。
若是昨天之前接到這個邀請,邵天衡是絕對不會去的。他這邊絞盡腦汁想着怎麼教他,他卻想着賞梅?!先把太學的功課背一遍!
不過在得知楚章不适合做人主後,邵天衡就不再這麼嚴格要求他了,教他的事情歸鬼王管。
鬼王的事情和我邵天衡有什麼關系!
隻當是交個朋友吧,朋友約着出門玩兒,那就去呗。
于是低着頭的楚章就聽見對面聲音清淡地道:“那就去吧。”
楚章先是一怔,随即難以置信似的擡頭,眼裡綻出了灼熱的光芒。
作者有話要說:
天道:他鬼王,跟我邵天衡有什麼關系!
第9章山鬼(八)
庭芳苑占地面積頗廣,裡面種植了四季花卉,各色林木,便是在蕭條的冬季前來關觀賞,也随處可見鮮豔花朵。
這裡的梅樹都是精心栽培的,每一株都有專人負責,虬曲的枝條上開滿了豐盈的花朵,深紅淺白淡青鵝黃盡有,宮人舉着打傘為邵天衡擋雪,披裹在厚重大氅中的人捧着手爐,臉色在雪地裡一色兒的白,竟分不清哪個更蒼白些。
楚章滿心的喜悅在走出不遠就消耗殆盡了,他後知後覺地想起來對方身體之差,斟酌着話語想勸邵天衡不如回去,但是話到嘴邊看見對方的興緻勃勃,又咽了下去。
太子殿下冬日極少出門,若是能讓他散散心……
楚章壓下了要說的話,轉而開始講些太學裡有趣的事逗邵天衡笑。
“……燕卓後來偷了他爹的私房才把這事兒壓下去,回去又被他爹揍了一頓……”
楚章模仿起燕卓來也是惟妙惟肖,邵天衡笑的臉上泛起了些許血色,咳嗽起來。
“殿下!”楚章立即住了嘴,學着盈光的樣替邵天衡按壓胸口平複呼吸。
邵天衡擺擺手:“無礙。”
他們正走到一株極大的梅樹下,邵天衡看着這棵梅樹,臉上露出了一個笑容:“這棵梅樹,是孤的母後出嫁時,從娘家帶來移栽在宮裡的,剛開始種在後宮,一直沒有開花,連最好的花匠都說,怕是不能活了,母後隻是不信。”
“後來孤出生,封了太子,母後又将梅樹移栽到東宮,誰知那年冬天,這樹就開滿了花,從那以後,尚無一年失約。”
邵天衡擡手,輕輕折下一根打滿花苞的梅枝,這枝條足有半臂長,嶙峋挺拔,半透明的花朵鑲嵌在幹枯似的梅枝上,如深紅玉片朵朵團簇,簡直耀眼熱鬧得不像是孤傲的梅了。
他把玩了這枝梅一會兒,将它遞給楚章,蒼白的肌膚在深紅花朵的映襯下也有了點健康的紅潤:“隻要它還開一年,孤就能活一年,總能護着你長大,你怕什麼?”
楚章怔怔地看着邵天衡在梅花後笑容淺淡的臉,心跳忽如擂鼓,撞擊得他的胸腔發麻疼痛。
他從未聽過這樣溫柔的話,原來他這樣的人,也會有人願意說出要保護他的話嗎?
楚章顫抖着手慢慢接過那一枝梅花,将它鄭重小心地拿在手裡,輕聲道:“您說的……我記住了。”
邵天衡全然沒感覺到他話語裡深刻得近乎偏執的語氣,隻是含着笑,用手背一拍他的額頭,仿佛尊貴長者對晚輩極有分寸的親昵:“走吧。”
一行人慢慢走入庭芳苑的深處,在平和的氣氛中,一個急促的腳步踏着雪奔進來。
楚章見那小内侍滿臉熱汗紅暈和焦急神色,心中忽然有了點不好的預感,他下意識去看身邊那人的神情,隻看見對方清俊面容上别無二緻的端莊從容:“何事驚慌?”
小内侍喘了口氣,噗通一聲跪在厚厚雪地裡,俯下身體行禮,大聲道:“禀太子殿下,陛下急宣!”
邵天衡淡淡“哦”了一聲,似乎并不為這突如其來的宣召而驚訝:“為何事宣?”
小内侍搖搖頭:“奴婢不知,午時三刻有緊急軍情入宮,陛下得報後在禦書房大發雷霆,随即命奴婢前來東宮宣召。”
邵天衡沉吟了半晌:“好吧,孤大概知道是何事了。”
他揮退小内侍,轉頭對楚章平和地微笑一下:“孤先去看看父皇,你回澄明台吧,冬日夜長,大雪不止,讓他們多給你加幾個火盆。”
楚章也不知道他為何忽然就說自己知道發生了什麼,茫茫然地應了是,就見邵天衡伸出手,再次輕輕拍了拍自己的額頭,冰涼的手不過一觸即分,随即那深青色的身影帶着一大群内侍們浩浩蕩蕩地走遠了。
楚章獨自回了澄明台,不知怎麼的一夜沒睡,抱着被子坐在和曜儀殿遙遙相對的窗子前,透過飛檐銅鈴遙望着那深紅宮殿的一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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