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軍,這位便是公主使臣薛大人。”引路者向沙盤中間的男子介紹道,“薛大人,這位便是我們謝家軍的主将謝将軍。”
我沖謝亦安俯身行禮,他卻并無動作。
“你就是薛思婵?”謝亦安旁邊的一名中年男子說道,“好歹也是大家閨秀,不回去好好找個人嫁了天天在戰場上和反賊厮混,這就是你們薛家的教養嗎?”
真是随處都有大小爹的人,我面上依舊保持着和善的笑,心裡早已翻了八百個白眼。
“我們薛家的教養是忠君孝國,”我向前走去,一邊将沙圖掃出塊兒地方來,一邊緩緩開口:“家父随先帝征戰數十年,本官自然要繼承家父衣缽。”
身旁的将領看我亂動他們的沙圖意欲阻止,但又在聽見‘先帝’兩個字時停下了手上的動作。
“先帝?”衆人面面相觑,悄聲讨論了起來。
我不急着解釋,先将面前的沙圖撫平,然後接過護衛遞來的诏書,一點一點攤平後,右下角的紅印赫然是傳國玉玺的印記。
這還不足以證明什麼,畢竟公主身居三代皇宮,又有許多印有傳國玉玺的诏書,就算仿印隻能說是膽大,并不能說明這印就一定是真的,不過光靠這些武将是辨别不出來的,找個專業的人也得看上個幾天才能尋出些端倪。
“待我們的人趕到宮中時,先帝已然病的起不來床榻,”我沉聲道,表情悲戚,“公主劍指許賊前來護駕,誰知...”
我正打算繼續演下去,謝亦安冷聲開口将我貿然打斷:“别以為你們截殺了我八個信使就能來此編故事。”
“謝将軍這是什麼話啊,”我收斂了情緒,雙眼對上他如鷹般銳利的眼神,毫不畏懼,“人死不能複生,如今公主已入皇城,若謝家軍執意要敵友不分,公主不介意鏟除反賊,若謝将軍識時務,那您就是坐擁西北十五城的襄王,無上榮耀,何不美哉?”
我問道,他神色并無動容,他身邊的叔伯卻着急了,連聲質問:“那豈不是讓我們讓出身後數城?然後白跑一趟,卷鋪蓋再回老家?那麼多軍損誰來承擔?你簡直大言不慚!”
“将軍的意思是,諸位早在西北十五城封了王?”我冷聲道,斜眼向出聲之人睨去,他立刻卡了殼,支支吾吾不知道再說什麼。
封王與身居在某個地方可是不一樣的,雖然實質上可能與他們在西北十五城所做之事并無太大分别。拿收稅、養兵舉例,封王之後在封地做這些事是合理合法的,但若是沒有王位那就是意圖謀反。他若是認了封王等于把他們請回老家,那就是認了他們圈養私兵意圖謀反。
謝亦安低頭仔細看起了我展開的诏書,看來接連的敗仗讓他們并不好受,已經在思考退路了。
“安兒,不能答應他們!”他的另一個叔伯又出聲警醒道。
謝亦安還是主将,這叔伯就敢在外人面前當衆叫他小名,看來主将的位置坐得虛啊。
“謝将軍,這可是一方之主啊。”我聲音中滿是崇拜,試圖激起他對‘襄王’這個稱号的憧憬,“錯過公主,可就尋不到第二個如此賞識您的明主了。”
他瞬間擡頭與我對視,眉頭緊皺,那漂亮的臉蛋仿佛聽見了什麼不得了的事兒般。我特意點醒他不被陛下所賞識,隻有危難時才陛下才會想起謝家這一事實,畢竟我要是陛下我也賞識沒有背後勢力的蘇裘與骁勇善戰又在官場上知進退的周冠玉,謝亦安打一城丢一城,我若是皇帝我肺得氣炸了。
“你僅憑這假玉玺就想請我們回家,簡直癡人說夢。”一旁的年輕男子不屑道,我轉頭向他看去,那面容與謝亦安有幾分像,應該是他的表親。
“敢僞造玉玺?!你們好大的膽子!”又一名中年男子氣的直接拔起沙圖上的小旗向诏書扔來。
細沙飛濺,我向後退了幾步,然拂了拂身上的塵土,語氣略帶怒意道:“真假與否将軍大可一驗便知,空口污蔑,将軍可是不認傳國玉玺?!”
“你!”中年将軍再次被我的話噎住。
我深知,編造一個謊言的首要訣竅,就是自己先要給自己洗腦這是件真事,唯有我這個叙述者說的确有其事、鎮定自若,别人才會相信我的話。若是對方死活不信,那他是假的,我說的都不能是假的。
“薛将軍伶牙俐齒,在座各位叔伯都是粗人說不過你,你說公主已入皇城,但我收到的密信怎麼是公主還在孟州呢?”謝亦安終于開口,正中我的下一步棋。
“把木箱打開。”我向後吩咐道,侍從上前一步将木箱放置在沙盤上,我适時捂住了口鼻,惹得在場衆人面面相觑。
木箱裡是個染血的明黃色布包,打開的一瞬間腐屍氣味彌漫,刺鼻的氣體充斥着整個軍帳,部分人不得不同我一樣捂住口鼻,不枉我将這玩意兒在死人坑裡腌了三天三夜。
其實看見明黃色襯布時,有些人已然恍然大悟,他們退後一步,似是已經妥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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侍從手上的動作不停,緩緩解開了黃布系的節,布條散開,呈現給衆人的是一個已經浮現屍斑,頭發紛亂、打結,還黏黏糊糊的人頭,斷頸處的腐肉隐約能看見正在蠕動的蛆蟲,惡心至極,侍從在鋪放襯布時,似是無意般撩動了一下頭顱耳後的頭發,疤痕若隐若現。
衆人眯着眼辨别了一陣後,直接僵在原地,除了四處飄散的惡心氣味兒,整個營帳仿佛時間靜止了,連眨眼的人都沒有。
“陛下!陛下!”
不知是誰終于反應了過來,撲通一聲跪倒在地,放聲哭嚎道,情真意切,惹人心驚。
“誰知許賊躲閃不及,竟以陛下性命相要挾,要求公主給他安排車馬放他和家人出城。”我掩着鼻子繼續道來,侍從見我開口,又緩緩将明黃色布包重新包了起來,畢竟長時間展示死者的頭顱是大不敬。“馬車安排好了,許賊與他的家人也上了車,可他們出爾反爾,待行至城門口時,竟将陛下的頭顱割了下來,扔給了守門的士兵。”
在場各位神情從驚愕、悲傷又轉變為憤慨。
“不過好在,許賊一家已被伏誅,許賊的頭顱更是高高挂在了都城的城牆之上。”我一邊說着,一邊擡手指向帳頂,衆人随着我的視線擡頭看去,已然全部沉浸在故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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