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雖然已經後半夜,但趙東陽的中軍大帳依舊燈火通明。
大軍緊急行軍,又發起騎兵夜襲,可惜老奴經驗豐富,後金大營也有能人,還是沒能引起騷亂炸營,錯失了時機。為今之計,也隻能堅守營寨,和赤蒙騎兵策應等待天亮。
而各種事情也是千頭萬緒,安排大軍輪流休整由戚金和李耀東負責;夜間巡邏,明哨暗哨的設立已經由秦正,秦事元去安排。
還需要寫信給天子,傳遞現在的戰報,現在後金主力被圍,大明各部不能再各自為戰,必須統一号令;還有明天派人入甯遠城會和,确認情況,等待天子诏令合兵調配。
一樁樁一件件也是千頭萬緒,直到天色微亮才安穩下來。而甯遠城内,袁崇平,曹騰蛟等人也是一夜未眠,天色微亮就奔上城樓,直到親眼确認了遠處的大營确實是京營大軍,看着遠處升起的炊煙,崗哨林立的營寨牆壁。
袁崇平臉色激動,狠狠一拍城牆,一陣哈哈大笑聲響起:“天佑大明,天佑大明,援軍來了!”
同一時間,後金大營内情況卻是不妙,随着昨夜赤蒙騎兵夜襲,努爾哈赤已經預感到大事不妙,而後明軍主力趕來,對大營完成三面圍攻。努爾哈赤氣急攻心之下,口吐鮮血,差一點昏倒。
隻是他也知道,自己這時候絕不能倒下,不然隻怕是真的完了。看着聚集在自己帳内的兒子們,老奴王又是一陣氣悶,自己最看好的皇太極肯定也完了。想到這裡,更是心中蒼涼。
後金大帳内一片安靜,這時候誰也說不出話,有三萬赤蒙騎兵虎視在外,還有十萬明軍步兵主力在後,連多爾衮也說不出安慰的話,大家眼睛都不瞎,現在已經不是能不能撤退的問題,而是誰跑就是死,沒有其它可能。
多爾衮看了一眼躺在床上閉目不語的罕王,悶聲道:“我們可以向大明天子祈降,明人懦弱,未必敢和我們決死一戰。”
聽到這話,努爾哈赤睜眼看了一眼這個兒子,沒有接話。
代善語氣不善道:“怎麼祈降,遠在京城的黃口小兒就不怕引起炸營,現在他們優勢盡在,誰會犯這種蠢錯。”
努爾哈赤睜眼道:“就按十四說的,上表祈降,我們隻要退回遼陽,其它一切都可以放棄,十四你去寫表送去甯遠城。”
多爾衮目光一閃:“罕王是想借機挑起明軍内亂?”
“袁崇平雖有守城之能,但為人貪功戀權,你當他守甯遠是為了什麼,不過是貪圖功勞罷了。降表給了他,他可未必願意和城外的明軍分享這麼大的功勞,那時可就是我們的機會。”努爾哈赤眼睛也不睜的道。
看着其它兄弟眼中傻愣的眼神,多爾衮搖了搖頭解釋道:“隻要袁崇平隐瞞這件事,那我們就暗地裡宣揚出去,讓京營大營知道這件事。隻有明軍不合,我們才有機會撤回遼陽。隻要保住主力不失,我們就還有機會死守遼陽,和明朝談判。”
努爾哈赤微微一笑,隻有這個兒子反應最快,後金後繼有人。
這邊降表很快送進甯遠城内,袁崇平,曹騰蛟,西廠雨化農等人都在,看着手中的降表,袁崇平目光一閃,确實動了想貪功的心思。
低頭喝茶的雨化農目光一挑,不禁有些好笑,沒見過這麼找死的,怪不得此人不得朝中各方所喜,就連武将一方都沒人願意為他說好話,實在太過貪婪無度。
但這時候大好機會就在眼前,可不能被這人破壞了大局,開口道:“将軍不妨将降表給京營趙将軍,由他做主送進京城。”
聽到這話,袁崇平明顯不滿,臉色不悅,隻是曹騰蛟等人都點頭同意,他也不好多說什麼。
帳内袁崇平部的領兵校尉看了一眼面無表情的袁崇平,不滿的嚷嚷道:“沒有我們堅守甯遠,哪能牽制住後金主力,這降表後金送到大将軍手上,就是我們的功勞,怎麼能拱手送人。”
雨化農目光一凝,直視那名校尉,看的他低下頭去,才看向袁崇平道:“将軍可要想清楚,現在可不是争功的時候。聖天子在位,聖心獨斷,該是誰的就是誰的。天子所賜,皇恩浩蕩;天子不予,誰也不能取。”
眼看帳内氣氛緊張,袁崇平趕緊打起馬虎眼:“混賬東西,督公面前,哪有你們放肆的機會,都給我退下。”
又對雨化農拱手道:“一群大老粗不懂事,胡言亂語,督公不要見怪,都是為天子做事,一片公心。”
雨化農也不多言,能做的自己都做了,想要自尋死路,誰也攔不住。自己可是知道那兩位真仙門下帶了什麼東西到遼東的,即便沒有甯遠城,後金也跑不了。
隻是一旦造成不必要的損失,那都是大明的損失,天子隻怕要心痛的滴血。到時候大軍傷亡就要算在這些蠢貨頭上了,不要說天子賞賜,不直接賜死都是天子開恩。
想到這裡,雨化農開口道:“話已至此,将軍自己決斷吧。”
拱了拱手就帶着手下太監,内番離開。曹騰蛟眼看如此,也是告辭離開,一時帳内安靜下來。
……
這邊曹騰蛟剛出營帳,就在不遠處碰到了等候多時的雨化農,兩人見禮過後,雨化農也不多言,說起自己的顧慮,表示已經将事情的原委寫明,又拿給曹騰蛟看後,讓人立刻飛鷹傳信給山海關,轉送京城。
曹騰蛟拱手道:“公公何必給我看呢,一切有天子決斷,曹某絕不多言。”
雨化農也不拿捏道:“如今大好局勢就在眼前,曹将軍,真仙終究是會離開的。大明的才是天子的,大軍一旦損失慘重,都是天子的損失。”
“袁崇平此人我知道他很貪,但沒想到蠢成這樣,等京營大營派人前來傳信,我希望将軍和我一起說明此事,一切以大局為重。”雨化農拱手道。
曹騰蛟歎了口氣,拱手道:“我願意和督公一起,向真仙門下說明此事。希望真仙門下能以大局為重,不計較這些許功勞。”
雨化農笑道:“曹将軍說錯了,真仙門下豈會要這點功勞,戰事結束,天子肯定會重賞他們二人,人家要的是氣運啊!”
……
(大家好,今天開始連續十天爆更,每天三章,之前因為甲流少發了兩天,現在開始補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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