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我是來給你送件像樣的衣服,你身上那件是漁民家的,還是還給人家的好。&rdo;于大夫道,&ldo;你也真是的,連洗澡都不知道鎖門麼?你不用遮擋了,我又不是女子。&rdo;&ldo;……&rdo;&ldo;肩上的傷是怎麼回事?怎麼不說一聲?&rdo;&ldo;沒事。&rdo;&ldo;去把我的藥箱拿來。呃,算了,你穿上衣服,我去拿。&rdo;于大夫說着扔下衣服,轉動輪椅出了房間。于大夫拿來藥箱,讓嶽辰坐下上藥,傷口是刀劍兵刃留下的,他忍不住道:&ldo;你是遇上了海盜了吧?&rdo;&ldo;我……&rdo;嶽辰記憶裡卻記得那是被惱羞成怒的某個同修一劍刺的,但是說出來這人也許又不相信,隻好道:&ldo;大概是。&rdo;&ldo;唉,你那時躺在床上,我隻顧得給你煎藥,藥煎好你就醒了爬起來,跟沒事兒似的,我也沒注意檢查……&rdo;于大夫的手指清涼,碰觸他身體的時候有股淡淡的涼意,很是舒服。&ldo;明天就不用去捕魚了。&rdo;于大夫接着道。&ldo;我沒事。&rdo;&ldo;這傷是新傷,沾水不好。&rdo;不知道為什麼,嶽辰變得再也無法睡着。他聽見了窗外嘩嘩的水聲,像是海濤輕輕拍打,但是這裡距離海邊那麼遠,怎麼能聽到海浪的聲音呢?他終于披着被子爬起來,到半掩的窗邊觀望‐‐一不大的院落裡此刻竟然盡是波光粼粼,好似下過了一場大雨那樣,水漫過了地面,明月投影在水面上,月影沉浮。又沒有下雨,哪裡來的水呢?他索性打開木門,蹲在了門口,看着那幾乎要沒過門邊斜坡的水,甚至伸出手指去劃拉了一下,冰冰涼涼的感觸。這讓他想起墜海時的刺骨冰冷。水面在漸漸下移,院子裡的積水似乎是退了。嶽辰發呆了一會兒,也重新爬回床上睡覺去了。而此時此刻,在院子對面的卧室裡,于楚渾身濕透,長發宛若海草一般緊貼着身體,他匍匐在地上,正努力地爬向面前的輪椅。嶽辰後半夜睡得很死,早上爬起來日光大好,院落裡連一絲被浸泡的水迹都沒有,昨晚好似一場夢一樣不真實。讓他驚訝的是,于楚竟然早就出門了‐‐待他穿戴好,于楚才搖着輪椅回來,帶着從早市買來的蔬菜和肉。嶽辰看着于楚熟練地将輪椅拐進院落,才想起他以前都是這樣一個人生活。&ldo;在你傷沒好之前,我暫時先替你把飯做了。&rdo;于楚對他道,&ldo;但是你得站一邊學我做飯,做飯這門學問博大精深,可不止是炒個青菜就能完事的。&rdo;&ldo;呵。&rdo;嶽辰勾了勾嘴角,随即問:&ldo;昨晚夜裡,院子裡是不是進水了?&rdo;&ldo;那是當地特有的潮汐罷了。&rdo;&ldo;潮汐竟然能漲到這裡?&rdo;&ldo;每年冬季都會有一段時間半夜漲潮,這裡的人早就見怪不怪了。所以你看靠近海邊的房子都建在地勢很高的地方。當地人把這叫做月亮潮,據說隻有在月夜晴好時才會漲潮,漲潮時平緩安靜,又迅速退卻。&rdo;&ldo;今晚還會有麼?&rdo;&ldo;大概吧‐‐其實也沒什麼好看的,隻是水高了一點而已。再說,暴風雨要來了,還是老實呆在屋子裡吧。&rdo;&ldo;暴風雨?&rdo;于楚用手指着窗外‐‐&ldo;你看天邊那條白色的線,那是暴風雨前的征兆,大概最近幾天就會有暴風。海比孩子還要難以捉摸,變化多端。還有,我早上去買菜的時候,看見了幾個帶着刀的人,他們從岸邊靠岸的大船上下來,正在到處詢問一個被沖上岸的男子,聽他們的描述,應該是你吧?&rdo;嶽辰一驚:&ldo;我并不認識這些人!&rdo;&ldo;他們要找的那個男子據說是從船上跳船逃跑的,肩上還帶着傷,不是你是誰?我不知道那些人到底是你的親友還是你的仇敵,所以并沒有透露你的行蹤,但是現在鎮上的人都知道你,隻怕那些人很快就要找過來。&rdo;&ldo;我絕對不可能認識他們……&rdo;嶽辰正要辯解,院門那邊果然傳來了拍門的聲音。嶽辰隻得道:&ldo;若是你說的那些人,那我先躲躲。&rdo;&ldo;那你就躲在這竈房中,我去開門。&rdo;于楚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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