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山時,顧傾禾抱着一袋子毛栗子,身後跟着的少年挑着兩捆柴火,肩頸坐着一隻小狼崽子。
衛宴時淡眼看肩頸處的小家夥,試圖和它交流:“下來。”
小狼崽子:“嗷”
面對它故技重施的撒嬌,衛宴時冷眼瞥它:“又胖又重。”
才三個月大的小崽子:“嗷嗷——”
衛宴時聽不懂,但會打擊狼,接着上一句話補充道:“一點用都沒有。”
不會看家護院,但很會吓人的小狼崽子:“嗷嗷嗷!”
顧傾禾好笑聽着一人一狼的對話,随口打趣道:“留白會馴狼?”
衛宴時閉上了嘴。
他會馴馬練兵,會射箭狩獵,也會詩詞歌賦,唯獨馴狼還沒嘗試過。
少年氣性讓他不忍服輸,于是接下來的幾天,顧傾禾在堂屋,在小院,在卧房,在小土屋的任何一個地方都能看見一個蹲着的留白。
紅衫的,青衣的,勁裝的……
就如此時此刻,他穿着顧傾禾撿到他時的那身紅袍勁裝蹲在院子裡,手拿一塊晌午剩下的骨頭對着前頭的狼崽子誘惑道:“骨頭,想吃嘛,想吃就自己跑過來昂。”
骨節分明的大手在平地裡搖晃着,秋日橙黃的暖光籠罩在他身上,襯得他整個人愈耀眼明媚起來,像個不羁的自在人,天下疆土任憑他逍遙,他卻隻在乎這一方天地。
骨頭看都沒看他手裡的骨頭,徑直朝他撲來,将他撲個滿懷。衛宴時黑着臉接住它,長安和喜兒在一旁蹦跳,拍手叫好道:“留白叔叔好厲害!我也想要學這個!骨頭好聽話咩!”
給一頭狼崽子取名叫骨頭,顧傾禾合理懷疑他在把它當狗崽子養,甚至她還撞見過好幾次,他将骨頭抱到隔壁家牆頭,看人家家裡看家護院的大黃狗日常作息和叫喚行為。
倚着屋門看他們玩鬧了會兒,顧傾禾使喚道:“留白,回來幫我燒火。”
衛宴時抱着骨頭的手一松,拍了拍衣袍下沾着的灰塵,大步跟上她進了竈房,自覺在竈口坐下,點火引子,放柴火……一系列的動作連貫都不能再連貫。
猝不及防被他丢下的狼崽子,在地上翻滾兩圈後,屁颠屁颠地跟着去了竈房。它踩着竈口的木闆子一躍,就坐上了他的肩頭,爪子帶起的木屑飛得衛宴時滿頭都是。
衛宴時臉一黑,咬牙喊道:“骨頭!”
骨頭無辜眨眼,歪頭沖着他耳邊就是一頓叫喚:“汪汪汪!”
“……”
衛宴時頓時臉更黑了。
“噗嗤——”顧傾禾憋在喉口的笑聲溢出:“留白,讓你不要帶它去學吳大嬸家的大黃狗,你偏偷摸着帶它去學,現下嘗到滋味了吧。”
好好的一隻狼竟學會了人大黃狗的守家時的叫喚聲。
衛宴時悔不當初,情不自禁對着它兇狠地“嗷”了聲,妄圖改變它狗的習性。
對此,顧傾禾捧腹大笑,:“留白,你是我見過最有趣可愛的人!”
衛宴時這回根本笑不出,隻覺得自己前十七年沒栽得跟頭,今兒全栽在這頭狼崽子身上了,他耳根微微泛紅,轉移話題道:“傾禾,現下燒火要做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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