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事情的進展并不比想象中的樂觀。
随着幹部們發言結束,人群之中,突然有群衆高聲問道:“到底是哪個青年敗壞風氣,書記,你可不能不講。有這種人在我們村,簡直就是恥辱,讓我們村的都成了笑柄。”
書記啞然。
一旁的夏昭然緊攥着拳頭,“笑柄?我看你是想看别人的笑話!”
她扭過頭問,“書記,這未婚先孕的事情已經确定了嗎?”
“這會不會有什麼誤會?哪有人能不聲不響地生了個孩子?”
書記看向夏昭然,并不言語。
一旁的李姨發話了,“事情已經大緻弄清了,為了顧及當事人的顔面,我們就不公開她的身份了、”
“我們請各位群衆發言,談一下對于這件事的看法,我們能夠吸取什麼經驗教訓。”
“抓生産沒錯,但我們也不能忽視了思想的教育。”
這話一出,原本嘈雜的環境頓時變得更加吵鬧。
有人高舉起手,“我們為什麼要顧及她的顔面,她怎麼不顧及我們大家的顔面?要不了幾天,周圍村子裡的人都知道我們村有人未婚先孕了。我們臉往哪放?”
“就是!書記,你剛才說,這是小資産階級思想,那就是階級敵人的陰謀了、我們必須要徹底改造她的思想,讓她講清楚事情的始末,我們才能避免這樣的事啊。”
村民們此起彼伏的話語,猶如熊熊烈火,将人逼得無法喘息。
陸知華不能開口,陸世晖也無法開口。此刻多餘的一舉一動,勢必會迎來無數種猜測與流言。
夏昭然正欲開口,突然被邵青拍了一下,她側目看去,隻聽邵青低聲說道:“我看,你還是求求梁玉婷,讓她想想辦法吧!”
另一位男知青皺緊眉頭,“是呀,這些人把話說得這麼死,完全是把人往絕路上逼。”
“絕路倒不至于,往後走路都得低着頭,出了這麼大的醜事。”梁玉婷壓低了聲音。
夏昭然并未接話,邵青這話,無疑也認定了書記口中未婚先孕的人就是陸知華。而其餘知青言語之中,也頗為認同。
這不點名批評與點名有什麼區别!
不知為什麼,有些青年對于未婚先孕者的身份十分在意,一直揪着這點不放。
夏昭然放眼望去,陸世晖緊攥着拳頭。他要是失控打人,恐怕對前途大有影響。也許,其餘的青年似乎也明白這點,抓住此契機,狠狠地落井下石,以此激怒陸世晖,除掉一個強勁對手。
而一旁的邵青急促地催着,“陸姐姐對我們那麼照顧,況且你跟她的關系更緊密些,怎麼還不幫忙?快,求求梁玉婷。”
卓哲成一聽這話,稀奇地望了梁玉婷一眼,懶懶地說,“這事闆上釘釘子了,就不要想着撈人。”
他說完了,瞥向一旁的梁玉婷,笑問:“你可有什麼主意?”
梁玉婷笑了一下,“我不知道夏知青的看法?畢竟,她可是連陸副部長都敢得罪的人。我再牽扯進來,不知道她要怎麼對我。”
她姿态放松,瞥向夏昭然,正等着對方求情。
“這怎麼能算闆上釘釘?”
夏昭然望向一旁的書記,湊了過去,低聲跟一旁的李姨講,“書記怎麼在會上談這事?這很影響村子分得的名額呀。”
李姨也有兒子,一聽這話,看向緊蹙眉頭的夏昭然。
“未婚先孕的事鬧大了,對誰都不好,何必呢。”夏昭然見李姨的目光停留在自己身上,當即補充道,
“況且,這事未必如此,恐怕有什麼誤解。”
“我聽你這話裡話外的意思,是在批評我們不該說未婚先孕?”
書記目光淩厲,掃視夏昭然,“事情是什麼樣,我們就得怎麼做。要對得起黨、對得起國家,要把資本主義思想扼殺在搖籃中。”
“夏知青,你是從大城市來的,應該比我們懂得多,怎麼這麼計較個人得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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