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就坦白說吧,孩子是我們扒柴的時候撿的,總不能放着不管吧。”
李姨一聽這話,皺眉問:“你們?你和誰?”
“陸世晖。當時天蒙蒙亮,我們在山裡扒柴,剛開始還以為是野豬的動靜,後來聽到啼哭聲,才把孩子抱過來。”
“陸姐姐要養病,也就順帶照顧孩子。”
夏昭然面不改色的回答讓衆人啞了聲,而後,他們交頭接耳,讨論起夏昭然的話有幾分真。
李姨狐疑地說:“那麼小的孩子,你們撿了,拿什麼養活?”
“我有奶糖,用水化了就能喝的。”
李姨啞然,一旁的大隊書記發話了:“你們撿了孩子,怎麼不上報?陸知華家的情況,怎麼适合再養個小孩?”
“大夥誰家願意收養這個孩子?”
夏昭然一愣,他們倒是知道怎麼對付這謊話。這下糟了,陸姐姐的孩子就要被自己送出去了。
搶在陸姐姐失控之前,她急忙喊道,“書記,這小孩是我要養的,我可不想把她讓人。”
這話一出,書記啞然一笑,“你自己還是個孩子,還想養孩子?”
“我家就差個妹妹,撿到也是緣分。”
夏昭然頭一次發現自己撒謊這麼有天份,原本一籌莫展的邵青聽到這話噗嗤一笑,一旁的卓哲成也豎起拇指,“你真會扯。”
書記松了松口氣,“照你這麼說,我還得表彰你們,做了一件好事?”
“那也不必。我做好事也不圖這些,純粹就是喜歡。不過,這次讓大家誤會陸姐姐,我确實過意不去。”
夏昭然說道:“我肯定要還陸姐姐一個清白的。”
“她清不清白哪是光靠你說的,檢查一下就見分曉。”一村民高聲喝道。
“就是,看她有沒有奶水不就清楚了。”
這話一出,人群中發出心照不宣的笑聲。定睛一看,陸姐姐面色煞白。
夏昭然喝道:“你這是耍流氓!”
“夏知青,大家夥都知道你是熱心腸,但這孩子的事,哪是你攬得下來的。這思想改造,以我來看,不能放松。”陸隊長說道。
“這關系到階級鬥争,資産階級的思想開始滲透到農村地區了,不隻是我們村,這事傳到上面,也不可能不重視。”書記意味深長地看着夏昭然,說道:“你可不要當資産階級的幫兇,開社會主義的倒車。”
“就是,小夏,這事性質很嚴重,你可不能偏袒别人,犯錯誤。”李姨語重心長地說。
陸世晖當即說道:“這孩子跟她沒關系,是我撿的。她每天要去培訓,哪有空撿孩子?”
“她是擔心我解釋不清,替我解釋的。”
陸知華抓緊陸世晖的手腕,露出那蒼白的臉龐,她凄美一笑,“他們為了替我遮掩,扯謊了。大家見笑了。不錯,孩子是我生的,我也會把他養大。”
“我犯了什麼錯誤,我自己承擔。”
她的手顫抖不止。
這種批評大會,不但要深挖當事人思想根源,還要陳述事情始末,不僅要面對幹部的批評,還要接受群衆的拷問,完全沒有一絲隐私可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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