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向有問必答的陸世晖,罕見地沉默了。
夏昭然心裡一緊,“你别急,既然得罪了陸副部長,找李書記應該管用。”
“如果,我一輩子隻是農民,你還會跟我在一起嗎?”陸世晖突然發問。
夏昭然當即回答:“我看中的是你的人,又不是你的身份。我當然會和你在一起。但是,我過幾年必須回家一趟,你一定要等我,不能埋怨我,不能誤會我。我是肯定會回來的。”
“推薦上大學不就是社來社去嗎?我肯定會回到這裡,到時候,我們就可以結婚。”
看到陸世晖的臉色好了些,夏昭然小心翼翼地說,“你會不會怪我,害你當不了兵了。”
“這怎麼會怪你?”陸世晖說道:“你當初制止陸善,完全是出于正義感。後來事情的發展,完全不由我們控制,每一步我們都謹慎應對,怎麼怪得到你的頭上?”
夏昭然聽這話,一拍腦袋,說道:“對了,陸副部長之所以針對我們,是以為我們抓到了他犯罪證據。錢雲霞、女護士,還有陸善的兄弟都是關鍵證人。”
“或許我們可以借助他們的幫忙,讓陸副部長無話可說,再也找不到借口卡你了。”
陸世晖聞言搖了搖頭,“聽李書記的意思,他們似乎準備抓條大魚,陸副部長那邊,他們暫且不會動他。”
“他的意思是,讓我等。要等多久,我也沒準。”
夏昭然咬着唇,陷入沉思,半晌,緩緩地說,
“李書記是個會辦事的能人,之前我們借他的車,打得全都是彈孔,他也照單全收。或許,我們可以相信他一回。”
陸世晖笑了一下,“我們是隻能相信他,沒别的辦法。”
春去秋來,又是一年冬季征兵,這已經是陸世晖第三次征兵報名了,然而還是沒通過政審。
得知消息的夥伴們隻能無奈地拍了拍他的肩,以示安慰。
而陸姐姐更是百思不得其解,為此,單另将夏昭然喊到自己的房裡,
“昭然,為了讓世晖入伍,我連自己的孩子都寄養在别人家。到底是哪裡沒做好,怎麼次次都過不了政審。我們父親是救人犧牲的老紅軍,繼父也是三代務農的老實人,怎麼偏偏要卡我們家。他們憑什麼卡我們?”
夏昭然欲言又止,沒敢把陸善的事說出來。
陸姐姐看到夏昭然愣在那,忍不住哭着抹着眼淚,“你不知道,我為了這一天吃了多少苦,我就指望世晖出人頭地。他平時做事樣樣出挑,怎麼到這關鍵時候,就不靈光了呢?”
她看夏昭然什麼也沒說,當即站起來,說道:“我就不信了邪,我去找生産隊長,我要控告他們。我家這成分,憑什麼過不了政審!”
夏昭然知道,該來的還是會來的,當即扶住陸姐姐的胳膊,說道:“走吧,我們一起去找生産隊長,找他要一個說法。”
陸姐姐拍了拍夏昭然的手,含着淚說:“還是你好,我家世晖整天跟個沒事的人似的,隻有我在這着急。”
隻怕陸姐姐知道這一切都是陸善的事所帶來的惡劣影響,态度就會大變了。
兩人一同前往生産隊長家,見到了生産隊長,陸姐姐的眼淚一下子就流出來了,她哭道:“我家世晖也是你看着長大的,我家成分你又不是不清楚,為什麼連我們家都過不了政審?”
“這事,不是我定的。陸世晖的家庭成分是沒有問題的,但他的社會關系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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