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在真練過字的人眼裡,她這筆字和葉明光就是沒差多少罷。珠華悻悻向蘇長越伸手:“給我。”
蘇長越一邊向她遞出去,一邊笑問道:“你學的是柳體?”
她這筆爛字還能看得出是什麼體?珠華驚呆——她“文盲”的一面暴露出來了,初學者習字,一般從顔柳入手,這兩位是法度嚴謹的大家,适合入門,不易放飛走歪,兩人的特征也比較鮮明,所謂顔筋柳骨,一個含蓄圓潤一個勻衡瘦硬,所以即使珠華的字那麼醜,蘇長越還是可以辨出一點頭緒來。
但珠華不知道,她那點悻悻立刻飛了,能被辨認出是什麼體感覺上就很高大上啊,好像自己的字也不那麼醜了似地,她看蘇長越一下就順眼起來,忍不住沖他笑道:“是。”
蘇長越也不知珠華心内已經莫名其妙地自得起來,他見珠華笑,還以為她不好意思自己的醜字呢,就問她:“你習字多久了?”
珠華心内默算一下,告訴他:“大概半個月了。”
蘇長越:“……”
他吃驚地睜大了眼,他知道珠華習字時間肯定不長,可沒想到隻有半個月!半個月就敢放開帖子自己寫自己的(柳公可沒寫過《三字經》),真是——
無知者無畏啊!
原還想問她是不是沒有先生教導,自己琢磨所以寫成這樣的,得,不用問了,哪個先生也不敢這麼教學生。
——張萱其實教過珠華一點,不過就是随意講了幾句,因為在她的想法裡,珠華是學過寫字的,雖然偷懶等于沒學,但基本的概念她應該是有的,而練字又不同于讀書,需要先生一篇一篇講解,練字的重點就在個“練”字上,空講講再多都那麼回事,必須得練才能出成果。
珠華确實有,她這一輩人,毛筆字是沒學過,鋼筆多少是練過的,不管什麼筆,原理是相仿的。她所以還這麼亂來,實則是因為她學習的目的沒這麼單純,如今的學習對葉明光來說是啟蒙,他一步一個腳印往上走,對珠華來說,則隻是找個理由讓她的自帶學識變得合理而已——來個粗暴點的比喻,這和洗/錢的過程也差不了多少。
當時不用心,現在放飛的惡果出來了:她又遭遇了學渣攻擊,而這回還不是誤傷,雖然蘇長越那眼神隻是一瞬,但攻擊力道十足,珠華畢竟面皮不厚,一層紅暈就飛上了臉頰。
小娃娃羞愧臉紅起來的模樣還怪可愛的,當着長輩的面,蘇長越控制住了去掐她一把的沖動,一本正經地指點道:“你才開始學字,就不要脫離帖子寫自己的了,還是以臨帖為主,也不用全篇臨,可以先練一個字,這個字練好了,再練下一個。”
他們這裡搭上話了,說的又是正經學問,張推官挺欣慰,起身也過來湊趣,就着珠華手裡拿回來的字紙看了一眼,就忍不住笑了:“珠兒這字,臨帖都嫌早了,該從‘永’字慢慢練起才是。”
說着他心中一動,轉向蘇長越道:“賢侄,不如你寫一篇字形簡單的字留給珠兒練罷,她聰慧是有的,這麼快能記這麼多字了,就是這個性子,太急了些。”
蘇長越明白這明為教導珠華,實則是要考校他了,笑着起身應了。
☆、第43章
珠華那裡筆墨都還攤開擺着,便引着蘇長越直接過去了小跨院,堂屋正中新添了一張書案,案後并放兩張椅子,是珠華和明光的位置,以他兩人年紀,共用一張書案并不擁擠。
案上一應齊全的筆墨紙硯,案角摞着幾本啟蒙讀物和名人法帖,不管學得怎麼樣吧,這個氛圍看上去是挺有書香意味的,凡讀書人見了都會有親切之感。
蘇長越就一點不認生地站案後去了,沉吟片刻,提筆沾墨,沉腕落字,墨迹遊走間,一篇王維的短詩躍然紙上:
人閑桂花落,夜靜春山空。
月出驚山鳥,時鳴春澗中。
珠華伸頭看看,她隻能認得出是非常标準的楷體,墨迹幹了的話,和那些字帖上的字在工整嚴穩度分不出什麼差别來。
人家這個水平,笑她她也隻好認了。
但蘇長越卻覺不足,他眉頭一動,似有懊惱:“寫順了手,一時忘了,你與我不同,不用寫這種無聊的字。”
擡手把擱去一邊,另換過一張來,重新寫起。
珠華起初茫然:哈?先那字很好啊,哪不對?再說字分個美醜她能理解,無聊是什麼評價?
但等蘇長越一句寫完,她忽然就理解了他的意思。
同一篇短詩,仍是楷體,但筆鋒一轉為圓潤靈動,整個的感覺一下就活了起來,第一張雖然也好,但就沒有這股活潑潑的“躍然紙上”的意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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