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康看了看少年和少女,擡頭望了望府外的天空,此時卻已是傍晚十分,天色漸黑,他緩緩地從甲胄之中拿出一塊白色的吳绫,輕緩地打開,隻見其中包着地是一塊十分精美雕琢的玉佩,那玉佩上雕刻着一隻展翅待飛的鳳凰,少女看到這個玉佩,興奮地說道:“祖父大人,哪裡來的這麼好看的玉佩,可以給芷兒看看嗎?”
陸康意味深長地說道:“孩子,此物本來就是屬于汝,現在祖父把它交還給汝,可千萬要好好地守護着它。”說完,陸康便把玉佩交到少女的手中。随即對沉默的少年道:“議兒,汝今年已十二,今日之情景,想必汝心中已有一定的了解,汝為陸氏族中長孫,當擔當起一定之責任,不要辜負了祖父對你的期望!”
少年看了看陸康,默然地點了點頭。而少女随即接過玉佩,剛想開口問清緣由,卻被陸康打斷了話語。
“孩子,關于這個,隻要安全抵達吳郡,家中的長輩等到一定的時間自然是會告訴汝緣由,現在當務之急是爾等一定要安全抵達吳郡,二位将軍,現今已是傍晚,汝等各自挑選二十餘名精兵從防守最薄弱的南門突圍,為擾賊軍之視線,吾将親自率軍從北門擊賊。”
“不!祖父大人,芷兒不要離開您,不要趕芷兒走!”少女突然放聲大哭。
“陳,王校尉,爾等還愣着作甚,還不速速将公子小姐帶走!"
“諾!”陳校尉不由分說上前抱起少女徑直走出太守府。
“給我放箭!放箭!”陸芷身後的孫軍緊追不舍。
“王将軍,若如此,我等定葬身于此地,不若分開突圍,這樣,本将帶着小姐從北邊走,王将軍,你帶着小公子從西邊突圍。”
“如此甚好!”說完,陳校尉帶着陸芷徑直奔向北邊。
“不!我不要和議哥哥分開!”少女哭喊。
“芷兒妹妹!”
這幾乎是陸議最後一次見到陸芷,那雙期盼求助,無力的眼神,陸議發誓自己一生都無法忘記。
許多天後,陸議安全抵達吳郡,可是陸芷卻消失不見了,雖然曾多番派人去找尋陸芷,可是卻徒勞無功。
漢建安五年(200),吳郡陸氏府邸
“什麼!伯父大人,您居然讓議兒去參加孫家的軍隊。”一位身着白衣,清秀俊朗的少年拍案而起,顯得十分惱怒。
“伯言,難道這麼多年,你還是放不下心中的那份執念嗎?況且汝祖父早已亡故,人死不能複生,今孫策亦亡,孫氏新主孫權曾派人主動向我們示好,況廬江一戰,吾家族戰殁者約半數,如今人為刀俎我為魚肉,吾陸氏自光武以來,數百年立足于江東,未曾衰敗,伯父想汝必不想我們陸家在你們這一代毀掉吧。”一位約莫六十歲的,須發略白的老者歎氣說道。
“可是,為什麼偏偏是我?吾祖父陸康之死,孫氏罪莫大焉,今日卻要我投入其門下,實在是辦不到。”少年憤慨不已。
“辦不到也要辦到!因為家中諸後輩中,唯汝才能機略冠冕衆人,家族之榮耀與振興皆在汝肩上,更何況孫氏少主孫權與其兄孫策頗為不同,對待江東諸大族之态度要溫和許多,并且初步達成了某種秘密協議。此乃吾陸氏之機遇,若與其為敵,孫氏兵甲之利,所向披靡,吾等何以敵之?此乃自取滅亡爾。給汝幾天時間,幾日後,去孫氏軍中報道,好自為之吧!”老者的語氣忽然變得十分嚴厲。
聽完伯父的話,陸議無奈地的緊閉雙眼,眼眸裡淚水無論怎麼努力去掩飾,卻沒有辦法止住。陸議到現在似乎模糊地記得那天聽完伯父的話之後便狂飲了許多的酒,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吐了多少次,隻是後來聽從下人說過好像自己醉酒之後躺了三天。醒來之後,沒有辦法抗拒族中長輩的要求,無奈投了中護軍周瑜的軍隊,長沙之行之時也是初次見過陸芷,那個時候便有些感覺到有些似曾相識,可是内心深處總感覺到有些不對,也曾經試探過她,可是她卻一直臧口不言,像是在刻意回避着自己,不想今日周瑜大人派遣自己來看望女官李菁時卻發生這一幕。
“哼!協議?孤當然記得,但是她犯的可是刺殺之死罪,協議裡好像并沒有這一條!”孫權冷冰冰的話語将陸議從回憶中帶到了現實。
“主公說的是!協議裡是沒有這一條,但是加上顧家,朱家,張家呢?想必主公應該聽說過江東的顧陸朱張四大家族吧,吾陸家世代與其三家交好,若主公放過吾叢妹陸芷,某願盡力說服其他三家為主公效力。”陸議的話語裡透露出不卑不亢,等待着孫權的回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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