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小超聽了秦桂梅的話,臉上露出了一絲苦笑:“桂梅姐,其實我也不想冒險去承包廠子。我隻是覺得像劉大柱那樣的公社幹部總是在外頭開會、吃喝,再大的家底也遲早會被他們耗盡。那個劉大柱現在賣刀片,說不定下一步就是賣機器,咱們不能眼睜睜地看着啥也不幹啊!再說,我看着大海叔天天為他們賣力氣,賺不到錢,還要被他們排擠,咱們不去嘗試,就永遠沒有機會。雖然我在廠裡就是個擺設,但我對大海叔的本事那還是佩服得五體投地的!”
秦桂梅冒着寒風深吸一口氣,戲谑地說:“所以,咱們幹脆把廠子承包下來,要不然大海叔的拳腳功夫可就施展不開了。掙來的錢可都是公社的,你們腰包也就别想鼓起來了。那我還出這個承包費,圖個啥呢?”
祝小超揉了揉颠得生疼的屁股說道:“不過,這個廠子這兩年來效益一直不好,公社還盯着那一年交一萬二的承包費,那公社不是白拿錢嗎?姐,你還真能拿得出這筆錢?”
祝小超不愧是經常在外面跑的,這一會兒時間就從“桂梅姐”到“姐”,這親近程度一下就上來了。
秦桂梅擺擺手道:“廠子裡那些機器難道不是錢?你算過到底有多少沒有?”
祝小超愣了一下,頓時眼睛一亮,忙不疊地點頭道:“有啊,有加熱爐,還得配上幾台機器,這麼一算下來,貌似也得個十好幾萬吧。””
“你算算,這十幾萬放在銀行,光利息一年也要幾千塊,如果我們承包下來,是不是也要交這麼多錢?”秦桂梅繼續給他算這筆賬。
祝小山聽了秦桂梅的話,心裡踏實了不少:“那我們要承包下來先說好,這些機器咱可是要全盤接收的,不能讓劉大柱那小子趁火打劫,鑽了空子。”
祝家住的村子離公社不遠,三個人不一會就來到了公社所在的鎮子上。祝小超帶着秦桂梅和祝玉英興緻勃勃地直奔公社,他們的眼神中被掩藏不住的期待和激動所充斥。果不其然,當他們來到公社外面,目光所及之處,一張醒目的公告映入眼簾。公告牌上寫着“沃土農機加工廠對外開放承包”的字樣,字迹鮮明,引人注目。
秦桂梅仔細看了一下公告上隻是簡單列出了廠子的基本情況,包括廠房面積、設備清單以及承包費用等信息。偶爾有人經過會問一問貼的啥,不過一聽到一萬二的承包費,馬上掉頭就走了,看來這筆承包費對于大多數人來說确實是一個不小的數字。
祝小超四處看了一會兒,将秦桂梅拉到角落,“姐,你身上有沒20塊錢?借我一下。”
“給你。”秦桂梅倒也沒問他要做什麼,直接從書包的夾層裡抽出兩張十塊錢遞給祝小超。祝小超讓兩人在門口等他,沒幾分鐘他手裡拎着兩瓶“日照特曲”回來了。
“小超,你這是……?”祝玉英問道。
祝小超笑了笑,解釋道:“姐,求人辦事不拿點東西過去,别人是不會認真聽你說的。”
秦桂梅腦子靈光一閃,她差點忘了,這裡是九十年代,禮尚往來是人際交往的基本原則,在農村,這種習俗更是根深蒂固,尤其是承包廠子這種大事。
别看她前世是個教授,論做人做事,這偏遠地方的一個初中畢業生都讓她自愧不如。
她點點頭說道:“那我們就别磨蹭了,現在就去見見那位書記。”
祝小超道:“姐,你如果放心得過,這件事就交給我辦。這廠子連年虧損,咱們利用這一點,提出一些好的的建議,讓公社看到我們的努力,這樣說不定他們會對承包費有減免呢。”
“那就照你說的辦。”秦桂梅真心實意地答應道。
祝玉英站在門口,注視着祝小超和秦桂梅走進公社的大門,她的内心充滿了緊張與忐忑。
她不知道,那扇門,它不僅是秦桂梅邁向工業巨擘的又一階梯,更是無數人,包括她自己命運的轉折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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