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拿起來,是那個青銅色的向日葵。還是在北京的時候,我送給他的。我把向日葵攥在手裡,緊緊握着,全身都繃了起來。這個小東西,讓我意識到,眼前的一切,不是夢。我閉上了眼睛。
梅子浚晃着我:“可喬,你要是想哭,就哭出來。”
我沒有哭,也哭不出來。這不是真的,這一定不是真的。
我在醫院躺了一周,昏迷了又醒,醒了又昏睡,我潛意識裡不想醒來,可又不敢不醒來,我怕現實,現實好疼。可我也不敢睡,我怕“她”再次出現。我始終在夢醒之間糾結着,靠營養液的點滴維持着生命。梅子浚帶來的飯菜,我一口都不想吃。
一周後,梅子浚告訴我,陸曾翰已經安葬好了。我這才回過神似的看着他,顫聲問道:“怎麼不讓我見他最後一面,就葬了呢?”
梅子浚的眼圈泛紅:“不用見。炸的太厲害,都是碎片,我們,我們沒撿回什麼完整的——”
“啊!”我捂着耳朵,把頭埋進了膝蓋裡,又暈了過去。
陸陸續續在醫院住了快一個月,我才能掙紮着起床。第一件事,便是懇求梅子浚帶我去看他。
那是南城郊外的一處公墓,他的墓碑上也沒有名字。我摸着墓碑,心裡還存着一絲幻想,呢喃着:“為什麼沒名字呢?是他沒死,對嗎?”
梅子浚的聲音有些哽咽:“不是,他做過卧底,有不少恨他入骨的人,我們害怕寫了名字,這墓會被人破壞,讓他不能安甯。而且,也怕他的家人受連累遭報複。”
他的家人?他還哪有什麼家人,他唯一的家人隻有我了。我淡淡笑了:“還怕什麼呢?讓他們來報複啊,來報複我啊!”我坐在墓碑邊上,細細撫摸着碑,輕聲說道:“曾翰,你出來吧,不要再和我玩了,我知道你最愛開玩笑,可你已經讓我昏迷了快一個月了,也夠了。你回來好嗎?你說過讓我等你的。我等了很久啊。”
沒有人回答我,四周偶爾的風聲,也像嗚咽号哭的靈魂。我緊緊抱上了墓碑,把臉貼了上去,好冷,他不會冷嗎?那一刻,我才終于意識到,他走了。他和我,再也不在一個世界了。哪怕我貼得再近,都隻是冰冷的碑,哪怕我哭得再慘,他也不會把我抱進他溫熱的懷裡。我忽然發起狂來,拍打着墓碑喊叫道:“你出來!陸曾翰,你這個大騙子,你說過和我結婚的,你說過辦海島婚禮的,你說過和我一輩子的!你給我出來啊!”
梅子浚聽不下去了,想把我拖出去,可我的力氣好大,他根本拖不動我,隻好從背後把我抱了起來,我沖着他的胳膊就是一口,他顫了一下,沒有動,胳膊上很快滲出了血。我怔了一下,趁此機會,他把我抱着離開了墓碑:“可喬,你要振作。他在下面看着你,你這個樣子,他會心疼啊。”
“他要是心疼為什麼不出來!”我嘶吼着,“他出來啊,他為什麼能忍心看我這個樣子啊?”
梅子浚沒有回答,隻是用力把我拖着離開了墓地。而我依然哭不出來。心痛的極緻,原來不是哭,而是想哭都沒有眼淚。
出了墓地,梅子浚對我寸步不離。我想了想,先讓他陪我回診所一趟,趁他不注意,我取了點安眠藥。然後回到了北路街的房子,梅子浚也仍然要和我一起,我也隻好同意,隻是趁他不注意,我給他的水裡加了安眠藥。梅子浚睡着了。
我舒了口氣,到小區外的蛋糕店買了一個蛋糕,放到了姐姐的屋裡,插了三十支蠟燭。把我和他自拍的那張照片從手機裡找出來,擺在了蛋糕後面。照片裡,穿着警服的陸曾翰真的很帥,頭上的警徽好有光彩。
我一邊點,一邊和手機裡的他絮叨着:“我終于知道你的生日了,可是還是錯過了。我現在給你補上吧,想來你也很多年沒過過生日了。”
蠟燭點好了,密密麻麻的燭光,在燭光裡,他笑得從容自信,我淡淡笑了:“你虧了,笨蛋,人家九十歲的時候,點滿整個蛋糕,那才風光,你看看你,這輩子隻能點三十支了。”
不知哪裡來的風,蠟燭的火苗忽然搖晃起來,我站了起來,四下看着,是你回來了嗎?我輕聲喊着:“曾翰,你回來了嗎?是你嗎?”
我四處找着,可是除了沙發上昏睡的梅子浚,再也沒有人影。
我懊惱地坐回到蛋糕前,對着手機裡的陸曾翰,眼淚一顆一顆落了下來。我終于哭了出來:“曾翰,你是警察,警察怎麼可以說話不算數?你怎麼可以隻點三十支蠟燭?”
我哭了很久,直哭得氣喘籲籲,聲嘶力竭。蛋糕上的蠟燭都自己燃盡了,我拿起一把刀片,對陸曾翰笑道:“不過,我還不如你,我連三十支,都點不到了。”說完,我對着自己的手腕割了下去,我聽到了血滴答落地的聲音,可那聲音,讓我心安。我忽然很想念姐姐曾經唱的那首歌,那首被我嘲笑過的歌“南風吻臉輕輕,飄過來花香濃,南風吻臉輕輕,星已稀月迷朦,我倆緊偎親親,說不完情意濃,我兩緊偎親親,句句話都由衷我倆臨别依依,要再見在夢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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