記憶要怎樣掩蓋,才能更為接近真實?最好就像女孩子們的人偶一樣,穿什麼樣的衣服,做什麼樣的裝扮,都是全新的轉變,一點也看不出原先的樣子,任由自己決定着。若設想成畫畫那般,當然也很好。懷揣一個追憶的借口,往昔之事自無需過問他人意見,全憑自己的雙手落筆成蠅。
哥哥加冠的那個年頭,是藤權介無數次妄想裡的世外桃源。并非是以擅自想象而補充完整的斑駁記憶。那火光的顔色,但凡稍稍掘開心裡世界的土地,就能蓦然回放在眼前。
設若今年的夏天也像那年一樣的長,那麼直到昨天那夜裡,如出一轍的蟬鳴定會衍生至夜。深藍的傍晚,流水的庭院與充當星月的零星火光,營造記憶的要素比比皆是,為什麼無論如何也回想不起哥哥的容貌了?
原本在水仙花田邊的一處空地,泥土夯得很平實,既不植種花木,也不鋪設白砂。夏天黃昏的時候,等晚風起來了一些,在這裡做一些蹴鞠的遊戲,十分惬意。若是在秋天或者初春,天氣并不極端的時候,在此設台作管弦的樂趣,也很符合時宜。
自己異于常人的任性,究竟是一種命數還是不幸?像自己這樣的人,不論得到怎樣無微不至的照顧,但凡能教自己發覺一厘一毫的破綻,從而做出聯翩浮想,厄運就會鬼使神差地糾纏在他的身上。如此情景下的藤權介,若說自己為可憐的孩子,卻也不很為過。
父親這樣的人,連閱讀自己的耐心也沒有,曾經極力否定這點的自己,實在愚昧無知。可是心靈共通的人物,必然是存在于這世上的。他有個一起長大的兄弟,口味也好,審美也罷,都教人難以置信的一緻。這樣一個人使得藤權介深深地相信,就算不以語言為載體,彼此的心意仍舊能夠以無窮無盡的形式教對方明白。
可精神的共通,與現實的縱容,是兩件完全獨立的事情。當然可以拿着初次得到的蹴鞠,去求得哥哥一起遊戲的首肯。可燒紅臉頰之下的激動心情,縱然被哥哥一眼了然,仍舊得到令人恐懼的答複。
“這樣子黑的天了,怎麼還能夠蹴鞠?要是心裡還想着玩耍,不如去看看父親帶回的鯉魚吧。早上我正好見過了一回,身軀很大,又很漂亮。就在這個池子裡面呢,等鯉魚探頭出來了,就給他們取名字。”
扮演知音的哥哥,作出與他逆行的決定,難道不比從來不願意解讀更為可恨?心裡另一方面,生出得逞的快意,“可憐的孩子”的無心願望,也能有得以實現的一天。
在藤權介隐晦的痛苦裡,哥哥終于說道,“這麼黑的時候,要制定怎樣的規則才能夠得趣呢?這裡的松明已經點起來了,倒也可以借光踢個幾回。要麼,快點地玩一小會兒吧,若是被母親看到,要被訓斥了。”
那時候的人覺得,蹴鞠是一項粗野的活動,京城的貴族若為此樂而不疲,尤為不雅。母親那樣皇族出身的不凡之人,對此更加發自肺腑地厭惡。
尋求快樂的半途被施以如此諸多的限制,藤權介内心的怏怏不快,又像青煙一樣袅袅升起。即使不被拘束,業已被拒絕過後的一種妥協,無法再讓藤權介産生任何的快樂。
哥哥又說,“以後再多玩幾次,也不是不可行的。等母親回去再說,不好嗎?”
言已至此,總也不能發無端的脾氣,難道要教哥哥将天重新點亮嗎?好不容易沉靜下來的心,不出一會兒的時間,又變得搖擺不定,原本好好在手裡的皮球,不知遺落到了哪裡。天色在談話間,不知不覺這樣得暗了,手指伸到眼前,也看不出個所以然。若周圍是白砂地,那球應該很容易被找到吧。可身側有一把松明,明明亮得人眼睛發疼,總也照射不到遺落皮球的身上。
忽然之間,皮球響應他心裡的号令似的,直溜溜地向他滾來。藤權介将之如初地抱在懷中,因太過專心而被忽略的巨響之下,生出一種不知源頭的灼熱。一旁伏倒在地上的松明,送來滋滋的噪音。幹燥淩冽的空氣裡,有一股令人心安的肉的香味。
一直伫立在原地的藤權介覺得累了,若能到最近的箦子上或哪條能夠席地而坐的小路上休息一會兒,自然很好。這個年齡的孩子,不能堅持太長時間的站立。可不遠處在地上翻滾的影子,正是纏絡在兩腿上的牽絆。因之使其維持懷抱皮球的姿勢,将不知所措與心下的驚惶,良好地化解為遠超同齡人的長久木讷。
藤權介咚咚直跳的心,漸漸可以聽到迦陵頻伽面臨亡命時的悲鳴。
虛掩在臉上的哥哥的手,不知是因為跳動的火光而顫栗個不停,還是本身就在劇烈地顫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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