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謙的屍體從章和殿擡出來時,他也不清楚心裡是什麼感受,似乎是纏在身上的鎖鍊終于斷了,他年幼時對爹的憎恨瞬間消弭,卻又生出無邊悲涼來。
章和殿是先皇後的寝宮,趙延的娘就死在這裡。
柴筝為阮臨霜打着傘,輕輕咳嗽着就站在不遠的地方,這是她們兩個十年布局成的結果,至而今早已無話可說。
阮臨霜從傘下伸出手去,鵝毛大的雪片落在她的指尖,她生死關頭走了一遭,體溫總是偏冷,這雪老也不化,柴筝便将自己的掌心覆上去,溫溫熱熱的搓了一下,給收到自己的懷中。
傘下的人低着眼睛,望着柴筝笑,“放心口冷嗎?”
“我心裡頭是你,外頭也是你,冷不了,”柴筝與她頂着鼻子,“昨天聽我那未來嫂子的酒樓裡有唱小曲兒的,唱什麼來着……”
“天寒暮欲雪,将軍縱馬還,十年風景易……可曾見着那心上的人……”
柴筝唱得很輕,阮臨霜便在尾句時輕輕附和一聲,“見着了。”
第137章
景鳳三年,所有爛攤子收拾得七七八八,趙琳琅讓位,柴國公辭官,兩位長輩齊齊讓賢,放着好好的榮華富貴不要,浪迹江湖去了。
柴筝帶着趙延重回漠北,想給自己培養個飽讀詩書能動腦筋的先鋒官,王碗與張凡一個領過兵一個造過反,早已能夠獨當一面,北厥也不鬧騰了,邊關雖苦,柴筝還胖了兩斤。
京中帝王天天給将軍寫信,半年時間三十來封,硬生生将柴筝給催了回來——
“今日閑來無事,想嫁給你。”
草長莺飛,國泰民安,我想嫁給你。
其它事兒都能耽擱,這事兒能耽擱嗎?柴筝這三年裡也不是沒動過完婚的心思,她兄嫂起步晚,這會兒都搬出去住了,柴筝自認不是個君子,在這事兒上卻恭謹有禮成了悶葫蘆,活生生從個豁達的大将軍憋成了委屈小慫包。
後來小阮又繼承了皇位,再談嫁娶就是高攀,她就憋着氣回漠北去了。
柴筝一直覺得這三年時間,就是小阮對自己的懲罰,不然以小阮的性子,江邊客棧中醒來至今,怎麼提也不提自己騙她的事?
從漠北到長安快馬加鞭有半月時間,長壽雖然比普通快馬還要高上一個台階,但柴筝沒敢讓它累着,所以緊趕慢趕,路上還是花了十來天。
到京城時,正是海棠花開,落了場雨,路上都是些雪白的花瓣,長安多文人雅士,提腳小心,偏偏柴筝不解風月,高頭大馬踩了一地落紅,奔宮裡就去了。
她身上帶着寒氣闖進禦書房,阮臨霜頭也不擡,正在動筆寫着什麼,柴筝心眼兒也壞,她扯着嗓子喊,“臣柴筝,拜見……”
“起來!”阮臨霜打斷她的裝模作樣,“看看我這請帖寫得好不好?”
阮臨霜的手上捏着鮮紅的紙,紙張壓久了,在她手指尖留下些相同的顔色,她從前就有寫廢了的紙一團往地上扔的毛病,柴筝先瞧了瞧她新寫的那張,又撿了地上的紙團抹開,意思八九不離十,阮臨霜的糾結之處在于怎麼給柴筝這個名分。
就算成婚之後,柴筝也不是困于深宮的金絲雀,她還是大靖柴國公爺和三軍主帥,後與妃都不好封,可要是帝王下嫁……也不成體統。
“那就不昭告天下了,”柴筝倒是幹脆,“家裡擺一場宴,父母在上三五好友,敬告祖先,拜了天地,你我就算成了。”
“不覺得委屈嗎?”阮臨霜問。
柴筝笑起來,“這有何好委屈的,我都跟天下人分享我的帝王了,總該有些秘密是你我之間的吧?”
話雖這麼說,但有親朋好友在場,也就算不得是兩人之間的秘密,又不是随手捏把黃土“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求同年同月同日死”,然後一把抱起進被窩。
過幾日,從長安城中又是飛鴿子又是跑驿差,一個月裡從南至北陸陸續續有人往京城來,大部分安排進了柴國公府,還有一部分安排進了客棧。
新政有條不紊的推行,阮臨霜近些日子不忙,她便衣離了宮廷,正坐在柴國公府的院子中,與自己親爹下一局棋,阮玉璋兩年前已經辭去丞相之位,幫着弘文館的幾位學士編纂史書,雖然閑不下來,但終歸是他想做的事,也沒那麼勞心勞力,阮臨霜就随他去了。
柴筝坐在一旁的走廊上,随手撿了枚樹葉靠在嘴邊,吹一些不着調的曲子,這也是樂清教的,不怎麼動聽,卻很配此時的悠閑,柴筝吹着吹着,睡意襲卷上來,這葉笛聲越來越輕,終于嘎然而斷——
即便有章大夫的調理,當年的傷還是成為了柴筝的痼疾,春夏易困,秋冬吹了風便是沒完沒了的咳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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