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讀書外,我平日消遣就是跟随父親繡花,人人都說今城美,我卻從未仔細看過一眼……”
“為什麼?董曦不是今城人?”
董曦微微出神,他仿佛看見董家府邸幾進院宅,一叢水榕。府内種植着薔薇,花骨朵時是深紅色,稍稍開放後便逐漸變淺,仿佛淺紅色,待到滿紅遍地,一片明麗時,已是薔薇花快謝的時候了。
他的生活便是在這花叢由深變淺,又由淺變深的變遷裡緩緩推移的。
母親是沉默清和的一家之主,父親則是永遠站與母親身畔的溫婉男子,他從未見過父母紅臉吵架,仿佛兩人一直都是如此和樂恬美。待後面有了他不知愁怨的身影時,更覺圓滿。薔薇花濃,白雲影淡,他雖自小體弱,卻仍有許多快樂的日子。
“這倒不是,母親一直是在朝中任職,我也從小在今城長大。雖然如此,倒并沒有認真出府過。”
“咦?”南湘越發不解,她好奇的側過身,與董曦面對面,眼睛看着董曦默默回顧唇畔帶笑的樣子,眨了眨,又眨了眨。
董曦再低了低頭,直至垂落胸前,倒莫名的歡喜,“……我自小便禀氣虛弱,父母擔心,便甚少許我出門。所以今城是什麼樣,我其實并不知道。”
南湘見他惋惜的樣子,便回握過他的手,笑道,“沒有關系呐,等董曦病好了端木王府走上正軌,我們就出府逛,别說今城,這天地有多大多遠,我們就去多遠的地方。董曦你這樣說可好?”
董曦不可置信的仰頭,眼淚無聲簌簌而下。他原本平癱在床邊的手,微微顫顫的伸到南湘面前,顫抖着手指,落在南湘眉心上,一個一個,接連不斷的極涼觸感。
他忍不住,終究忍不住在自己王女面前哭泣:“好,什麼都好……王女說什麼都是好的……”
董曦忍不住渾身抖成一團,昏沉沉的聽着南湘興緻勃勃的話語,心裡卻不聽話的湧出一朵朵的浪花,濺滿了一身的幸福和惆怅,明明是,明明應該是夠了的啊,可心裡還是發着空,像個很老很老的人一樣,縮成小小一團,隻為那個人兒跳動。
他如此貪戀,如此貪戀,終至無法滿足。
兩人面對面相對,南湘仍有抽泣中的董曦在她臉上随意勾勒,小心又緩慢的描繪着,流連在眉毛眼眸鼻唇耳上,仔仔細細留戀的顫着手指勾勒出一張娴熟在心的臉。
“……王女的臉……董曦記得清……記得清清楚楚……即使王女不在王女忘了……董曦也能記得王女的樣子……王、王女……王女……”
董曦纖細的眉頭痙攣的擰成一團,卻依然斷斷續續的低聲哭吟:
“王女……王女……董曦不怕……董曦記得……董曦不怕王女忘記董曦……董曦記得啊……絕對不會忘記……就是死了……也不會忘……”
南湘見着董曦霧蒙蒙的眼睛快要滴出水來潤濕着,他的悲傷絕望使他失控的哭泣,南湘從未見男人會有如此失控的哭泣,卻仍溫柔勸慰,“董曦董曦,别傷心了啊……我在這裡,在你身邊……”董曦毫無反應的仍舊痛苦哭泣,南湘不知如何是好,隻能輕輕摟住,繼續輕言道,“不要擔心我不在了,你瞧,我現在就在你身邊呐。”
南湘隻覺得懷中人身子比想象中還要瘦弱,深深呼了一口氣,她亦有她的委屈她的内疚,可在此刻,她隻能做出庇護的姿态,溫和對董曦耳語道——
“對不起……”
真的是對不起呐。你的感情注定無法傳達。你所眷戀愛慕的人的魂靈也已消失。我又怎麼告訴你這一切呢。
兩個舊魂靈的相逢,終究是錯過。南湘深知她的無力與挫敗,可她沒有法子。
對不起。
對不起。
第28章冰肌與玉骨,隻得兼付與凄涼(五)
對泣一番,已是日上午斜。陽光懶洋洋的斜了身子,屋子裡的影子也跟着一個跌宕的傾斜,時光無意流走,南湘隐約看着剪紅悄悄走進點燃燈火。
南湘與董曦并肩躺在床上,蓋着被子,語言和流水一樣流暢。
南湘微笑檢讨自己,董曦與她并非是無法交流的兩個人,這個女尊國都與她的地球也并非兩個無法交流的世界。隻是她做作她矯情,她一直以她原世界的标準來苛求别人,她并不去試圖理解别人,她又豈能強求别人跟随她的邏輯呢。
身旁的董曦消瘦的臉上紅潮漸漸退去,隻剩着一些病态的灼熱,心裡一湧便側首輕輕咳了一聲。
聽到一聲暗自壓抑着的咳嗽聲,正躺在枕頭上出神的南湘忙在他背上不重不輕的拍着,“董曦你是感冒了,還是一直這樣咳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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