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自然。”柳妙妙微笑着轉頭看回皇後,“臣女沒見識,從未見過可以堅持一日的跪姿,若是皇後娘娘開恩肯讓臣女看看就好了,想來皇後娘娘體恤楚王,臣女這點要求皇後娘娘不會不滿足吧?”
她弱柳拂身,此刻跪姿輕輕歪着,似乎極為虛弱,但又滿目憧憬地看着皇後。那嬷嬷才反應過來受騙,大怒道:“大膽賤……”
“住嘴!”皇後威嚴的目光掃來,恨鐵不成鋼般冷笑道:“柳姑娘沒見過,那就好好看看,日後成了楚王妃還要經常進宮,可不能再有禮儀上的纰漏了。”
“是,多謝娘娘賜教。”柳妙妙由内侍扶着起了身,繼而又淡淡失落道:“不過臣女雖有心學好禮儀,但嬷嬷畢竟年紀大了,臣女真是不忍心,剛聽這位嬷嬷說魏姑娘有貴女風範,那若是以後我禮儀上有何不懂,可全勞魏姑娘了。”
你說我學得不好,我便說你教得有問題,柳妙妙含笑望向魏貞。
魏貞有些慌亂地看向皇後,不知如何回複,皇後捏了捏她的手,笑道:“那是自然,你不像阿貞,自小和阿斂一起長大,情深意重,又素得皇上喜愛,以後府裡有什麼事以阿貞意思即可,省得你力不從心了。”
柳妙妙微微一笑:“是,臣女是楚王妃,自然都聽楚王的,若楚王屬意阿貞妹妹做主,臣女絕對不敢有違。”話裡話外,倒把事情又推給了魏貞,若你有能耐便去求楚王做主吧。
皇後沉默片刻,心想果然是庶出的女兒,陰險狡詐慣了,話裡話外竟半點漏洞都無,再看向自己什麼都寫在臉上的妹妹,忍不住犯了愁緒,當下道:“先帶柳姑娘去院裡喝茶,本宮還有些話同阿貞說。”
這是給她立威呢,不過柳妙妙早被嫡母訓練了多年,這點事情不在話下,當下微微一笑出門去了。到了院裡,又感歎了一番皇後娘娘果然如傳言“盛寵六宮”,不然皇上都二十七了,卻隻有皇後所生的一個嫡子,還有其他妃嫔所生的一個公主,便再無其他子嗣了。
柳妙妙正在院裡喝茶,突然看見一個男孩子捧着個小籠飛快地蹦了進來。
那小男孩渾身明黃色鍛袍,十歲左右,眉目間有幾分像皇後娘娘,柳妙妙心知其身份,正要跪拜,那男孩卻一下子撲到她跟前,帶着幾分納悶地看她。
“見過皇子。”柳妙妙行了個禮,看他眉目然眉目已經抽開幾分,但卻傻傻沖她笑着,極為可愛,倒想起了家裡幼弟,看着四處無人忍不住伸手逗逗他:“你叫什麼呀?”
小男孩有些發呆,撓了撓腦袋:“十歲了。”
柳妙妙略一遲疑,以為他沒聽清,又笑着問道:“你在這裡幹什麼呀?”
“東烨。”小男孩思索了片刻,回答道。
柳妙妙知道,東烨是皇後親子,皇上唯一兒子的名字,這小男孩身份不會有誤,隻是東烨為何說話颠三倒四,此時外頭才跟進來兩個侍從,看見東烨與柳妙妙搭話,極為震驚驚恐:“皇子,您跑得太快了。”繼而防備地看了柳妙妙一眼,趕緊讨好地拉過東烨,低聲道,“皇後娘娘若知道了,要生氣了,咱們快回去吧。”
東烨舉着小籠,掙脫道:“蛐蛐,母後。”
庭中一陣喧鬧,皇後早已出來,看見東烨當下大驚,繼而狠狠道:“你們兩個刁奴看個孩子都看不住,拉出去杖斃。”
說着身邊嬷嬷侍從不顧那兩個小太監哭喊,拉了出去,東烨還鼓掌拍笑:“好玩。”
柳妙妙自覺不對,剛要告退,卻聽見皇後威嚴聲音。
“你竟敢蠱惑皇子。”皇後此時不複溫和,陡生殺意,“來人,把這個賤人也給我杖斃!”
柳妙妙跌退兩步,已經被兩個膀大腰圓的嬷嬷抓住,當下就要跪地:“娘娘開恩,我隻是看皇子殿下在這裡玩,随意搭話。”
皇後拉過東烨,給身後嬷嬷一個眼色,那嬷嬷早已哄着東烨進屋玩去了,繼而冷冷道:“給我打。”
柳妙妙終于明白,為何皇上隻有這一個兒子,還是皇後生的,卻不立為太子,隻因為東烨他,是個傻子。想來東烨颠三倒四的回答,隻不過是皇後培養出來的标準答案,但因為今日柳妙妙面生,又是随意問的,才沒有對上。
她從來不曾知曉此事,想來,知道這事的人也不多,因此皇後現在,是要殺她滅口!
那粗壯的廷仗正要落在她身上,卻突然一停,嬷嬷轉頭一看,一人已給了她一個重重的巴掌,口裡彌漫出一陣腥氣,繼而跌落在地。
那人另一手松開抓着的廷仗,将另一個嬷嬷卷翻開來。
再上前拉住她,柳妙妙一口氣才吐出來,隻是渾身無力地撐在楚王身上:“王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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