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火燒得越來越劇烈,木制的房屋太過脆弱,不到半刻,一座房屋便在輝夜姬的眼中化作飛灰,裡面的人類也在火焰中掙紮着死去。
那些幸運逃出來的人們仿佛沒有受到神明的垂憐,火舌封堵了逃走的路,隻能站在火焰的包圍圈中,跪地祈禱着神迹的降臨。
“媽媽!媽媽!你在哪裡?我害怕,”年幼的稚童揉着眼睛胡亂的在火海中行走,支撐着房梁的木樁燒成焦炭,搖搖欲墜。
孩子的母親趴在地上一動不動,身上壓着倒塌下來的木門,聽到孩子的呼喊聲,堅強的母親動了動手指,費力的朝前攀爬,嘴裡虛弱的喊着:“快逃,快逃……”
人的善良在此刻表達的淋漓盡緻,同樣,人的劣根性在此時也到達了巅峰。
“該死的婆娘,放開我!”身為丈夫的男人一腳将受傷的女人踹出去,自己披着沾水的被子,快速沖出了火海,對妻子凄厲的求救聲充耳不聞。
因為意外癱瘓在床的瘦弱男人淡然的看着火焰,毫無求生欲的躺在床上等死,與他長得六七分像的女孩緊張的沖進了男人的房間,在見到完好無損的男人時,輕快的松了口氣。
“你來幹什麼!還不快逃,等着跟我一起死嗎!”
對男人的叫罵聲置若罔聞,女孩用自己單薄的後背,背起了行動不便的男人,沉重的重量壓在她的身上,差點讓她倒仰回去,咬着牙不吭聲,背着成年男人緩慢朝着大門移動。
癱瘓的男人流着淚拍打着女孩的肩膀,一下比一下重的拍打聲,不難看出男人是真的用了力的。
“把我放下自己逃吧,這些年是我拖累了你,都已經到了嫁人的年紀了,沒必要為了我這麼無用的人而拖累自己。”
女孩喘息着,笑了聲:“這個世界上隻有你還疼我,沒了哥哥,活着還有什麼意思,我喜歡照顧哥哥,也樂意被哥哥拖累。”
“前幾天我在街上遇上一個木偶師呢,他制作的木偶好漂亮,就跟真人一樣,他還問我要不要學,我答應了。”
女孩用自己之前在街上遇到的見聞同男人叙說,轉移男人的注意力。
“隻要我學會了制作木偶,就能為家裡補貼家用,這樣哥哥就不用為我擔心了,還能買好多好多好吃的,以後由我來養哥哥,把哥哥養的白白胖胖的。”
男人拍打的動作漸漸消失,一隻手捂住流淚的眼睛,嘴唇被牙齒咬出鮮血,将自己的哽咽聲壓在喉嚨裡。
不想讓妹妹聽見,不然她又要擔心了。
既然妹妹想讓自己活下去,那就努力活下去吧,為了妹妹。
歎息的看着這一幕,輝夜姬眼底流露出慈悲憐憫,這一刻,他真的像高高在上的神明,而不是式神們口中活潑跳脫好相處的小幸。
高高懸挂的彎月忽然降落,像是錯覺,注意到的人們揉了揉眼睛,明明月亮還在天上挂着不是嗎?
不是錯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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