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央微笑着端起茶,側目望向窗外嘈雜人影,忽然道:“是貧僧多慮了。若論心機,那位平樂侯爺遠不及你。他日,怕是要栽在你手裡。”
陳景明垂目,想起那位年輕的平樂侯爺罵他作狗,拈起一粒黑棋摩挲片刻,淡聲道:“人生幾何,學生可沒空招惹這厮。”
作者有話要說:
郝春:不是說不會騎馬?
陳景明:這個,得看人!傲嬌臉.jpg
ps:景明今天耍帥,是他日後火葬場的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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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百鬼抄
僧室内天光明亮,雲投在假山石間的淺湖,湖水波紋投在東南角的白牆,明鏡般泛起波光漣漪。
啪嗒,白玉棋子落在棋盤。
“待那些權貴子弟走了,貧僧明日還有往生咒尚未雕完,須備些茶末随身背去。”
陳景明指間拈着黑玉棋子沉吟片刻,終于忍不住勸道:“學生自入寺以内,常見法師腰間懸着根繩子在伏龍寺外鑿崖刻,替死去的八皇子錄往生咒。之前從不敢多問,今日鬥膽問一句,法師日夜懸念此人,莫不是法師覺得此人冤枉?”
姬央搖頭。“當今永安帝本就是先光帝子,寅春年間名正言順的太子,算不得篡位奪政。再者,就算永安帝叔父、八皇子的嫡親父親祿帝不死,渌帝九個成年皇子中,八皇子得勢的機會也不大。”
“哦?法師為何如此笃定?”
“既不占嫡,也不是長子,哪來的名正言順?不過是那把金色龍椅迷了他的眼,色令智昏,這個色字……于他而言,大約也是恰當的。”
色香味觸法,佛家所謂的色字,原本指的就是塵世間種種幻相。
陳景明默然。
姬央果然歎息道:“他叫貪欲昏了智,最後落的個屍骨不全的下場。怕是到了陰曹地府後,九泉之下,連名姓都報不得。”
“……為何?”
“他的頭顱叫人砍了,踏碎在亂軍中,馬背上馱回來的隻有下半截身子。”姬央默了一瞬,忽然拈着指間白棋微微一笑。“失了頭顱,叫他怎地與鬼曹報名姓?”
陳景明倏地擡頭,目光燦若白電。他定定地注視永遠穿着一襲灰白色僧衣的姬央,突兀地道:“你恨他。”
姬央并不否認,隻拈起棋子在指尖輕輕地摩挲,眼眸中藏着說不清的東西。許久後,才靜靜地道:“他負了我。”
“是負了法師的道義教誨嗎?”
姬央失笑。“我與他本是同歲,又一直與他作伴讀,我怎能教誨他?再者……”
再者,他那時也不曾出家,仍在八皇子身邊日夜相伴,是那人的屬官,襲染紅塵富貴。他那時,也不曾想過與那人會有今日。一個埋骨于潼關荒野,另一個古佛青燈,隻剩下一行行往生咒,用漢字刻錄後,又不厭其煩地用梵文雕琢于崖壁。
這段不足百字的往生咒,他雕了十年,一行行,條縷鮮明。與别處不同,伏龍寺崖刻隻畫着奇形怪狀的鬼怪。百鬼沉淪于烈焰地獄,姬央總是疑惑,彼岸是否能有八皇子秦阆蹤迹?那人死時斷手斷腳,髒器也淋漓灑了一地,中元節搶焰口時約莫也總嫌孱弱,搶不過别的鬼。
姬央藏了這許多年的心思,從來也沒與誰解釋過。就連昔日八皇子秦阆叛出長安前,在凄風苦雨中奔入伏龍寺,問他要不要随他一起走,他也沒解釋與秦阆過他為什麼不走。
如今,卻也隻剩下這往生咒了。牽連着生死兩岸的人,仿佛他和他,仍是少年時言笑晏晏。
一釘錘鑿下去,噗地濺起崖石粉塵,那人便又在念頭裡活了刹那。
念頭裡,那人又如往常般扯着嗓子喚了他一聲,姬十八。十八,你把孤的蛐蛐兒藏哪兒去了?十八,明日先生要溫書,你先替孤把那段《左氏春秋》背熟了,夜間無事在枕邊與孤說說。十八……孤要去荊門成親了。
姬央目光落在袅袅撲起的沸茶湯,眼神迷蒙了一瞬。“我與他,本不止是伴讀。他曾許過我結發之契。”
啪嗒一聲,夾在陳景明指間的黑玉棋子倉促落盤。
“世人皆不知曉這樁秘密。宮闱之内,有諸多不可對人言。”姬央垂着眼,似乎也陷入了當年朱紅色高牆内的往事。
往事曆曆在目,他為秦阆所做下的事,自問并不比程懷璟為秦肅做下的少。所不同者,程懷璟擇對了人,而他的王……負了他。
秦阆那夜來伏龍寺,告訴他要離開長安投奔妻族時,他就知道,完了。他和秦阆之間完了!秦阆為了争奪龍椅,倉促去了荊楚成親,借妻族勢力舉事。後來,于九龍奪嫡時死在了潼關。
當時的燕王秦肅殺了他。
再後來,燕王成了永安帝,燕王枕邊人程懷璟做了大司空。往事已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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