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來來,過來。”
好友臉上的笑意和迫不及待的神情,讓嶽小川覺得有驚喜。曲喆引他來到自己卧室,總是密布音頻波形圖的顯示器上,此刻停着一個視頻。
“沒有少兒不宜吧?”嶽小川似懂非懂,和曲喆對視一眼,輕觸鼠标左鍵,開啟了自己和那個男人的孽緣。
“好久沒更新,今天帶大家圍觀一部負5毛特效的恐怖片……”
去年,公司解散前,嶽小川有幸參演一部低成本網絡電影《恐怖巨輪》,聽片名就知道是山寨的。他飾演患有人格分裂症的男配,這是他目前為止唯一的、有頭有尾的角色。
不是無名龍套,或幾集就被杖斃的太監、裝完逼就歇菜的殺手、露個臉就被爆頭的日本特務。而是有着大段台詞、特寫鏡頭,和巨大發揮空間的,真正的完整角色。
這電影着實爛,但嶽小川對自己很滿意。他特意将全片和自己的故事線剪輯發給家裡,讓父母召集盡可能多的親朋好友,共同觀賞。
二舅媽說,他能得奧斯卡。
此刻,視頻中的主播,正花式吐槽這部電影。不得不承認,對方的點評雖犀利毒辣,但有理有據,穿幫鏡頭也一一指出。
但是!
從視頻的三分之二處開始,冰冷的聲線話鋒一轉:“說完劇情,我想着重說一下,這位飾演反派之一的男配。”
接下來,嶽小川恍惚了一瞬,差點一拳砸在曲喆的寶貝idi鍵盤上。他從未見過,如此毒舌的老爺們兒。老家所有參與過巷戰和罵街的中老年婦女加起來,都不及他。
“這位演員大概對人格分裂有什麼誤解。土撥鼠般的尖叫,羊駝式的狂笑,後槽牙都露出來了。我還以為他的另一人格是匹馬,真想喂他吃點草料。這段黑化時浮誇的表演,彌漫着上世紀九十年代,重工業小縣城土味dis的魔幻氣息,将中風和羊角風完美結合……我想他屬于,魔幻沙雕現實主義流派的開山鼻祖。”
嶽小川暫停了視頻,後退幾步屁股一沉,重重砸在床上。耳畔似有狂風呼嘯,萬鴉齊鳴。狠辣的吐槽刺進皮膚,随着血液奔流,萬箭穿心。
曲喆撲哧一聲笑了,随即低聲道歉。幾秒後,又忍不住笑了。
“抱歉哥們,我,我不是笑你,實在是……啊哈哈哈哈……你接着看,他也誇你了。”曲喆捶地狂笑。
暫停的畫面中,彈幕也是層巒疊嶂般的“哈哈哈”,慘白地映在嶽小川眼裡。他的眼角微微上挑,極為有神,瞳仁是漂亮的琥珀色。
嶽小川微微閉目,緩和情緒後,讓視頻繼續,聽到了一句誇獎:“臉還算帥,目測整個劇組就他沒整過。”
他在床邊呆坐片刻,默然回房。曲喆安慰的話語透門而來:“我覺得你演的挺好,真的,這人懂什麼呀,嘩衆取寵呗。”
“這算啥,沒事,你忙你的。”
嶽小川打開筆記本電腦,翻出《恐怖巨輪》,強忍心中的刺痛感,重新審視自己的表演。的确是用力過猛,情緒過于飽滿,但想在短時間内完成黑化,沒法收着演。
他登錄視頻網站,找到那位紮心主播:地久。
此人更新佛系,不是大主播,不過也有十幾萬粉絲。欄目基本分為三類:賞析佳片,吐槽爛片,電影攝影知識科普。
嶽小川狠狠絞擰着雙手,又把視頻看了一遍。男人的聲音很有磁性,像一杯冷掉的咖啡,醇厚但不溫暖。
和其他同類型主播的咆哮式解說不同,他的毒舌藏在娓娓道來之中,仿佛在談論天氣。
這讓嶽小川更加生氣,就像有人在用唱歌劇的方式罵你全家。
他在微博上私信男人:你好,看見你昨晚更新了一期視頻,我就是被你批評的那位男演員。
片刻後,男人回複:哦,嶽小川是嗎,你好。
小川加油:我認為你對我的評價有失偏頗。
地久:那你的自我評價是?
小川加油:雖不出彩,但中規中矩。絕對沒有你所說的,像土撥鼠、羊駝和馬。你一連用三種動物比喻我,我接受不了。而且,重工業小縣城怎麼了?
地久:所以?
小川加油:請你把視頻的後三分之一剪掉再發。
地久:可你的演技,真的差。我不會改,那就是我的真實看法。
小川加油:我跑龍套七年,隻演了這麼一個完整角色。
地久:也許你很努力,但我不知道,觀衆也不知道。大家隻能看出,你演技過于驚悚。我還有事,看你還算認真,給你個建議:靜下心,先把台詞練好,最好去小劇場演話劇磨煉一下。不配字幕,我都聽不清你在說什麼。做演員就好好做,别總是接些婚紗攝影,服裝網店的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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