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起來,尼爾爸爸沒給他起尼爾這個名字,還挺讓人詫異的。晉江獨發畫室很大也很亂,兩父子都是折騰的人,石膏、顔料、畫布、畫闆還有各色工具堆的到處都是,裡奧找了半天,終于在角落裡找出了幾塊木質闆材,用機器切出差不多大小的形狀後,拿出一塊磨皮快速的磨成畫的形狀。将畫與木闆放在一起對比了一下,大小與紋理的相似度堪堪達到要求,打開畫室裡唯一一個櫃子的第二格,這是他們父子兩自己調的顔料,專用來模仿近現代名作的。“銻黃,銻黃,啊,在這!”裡奧套上工作服站在畫闆前,深吸口氣,閉了閉眼,再睜開時,眼裡隻剩下專注,他的手很快,下筆沒有遲疑,這幅畫講究的是流暢、随心與愛,畫技反而是次要的。《戴項鍊的女孩》逐漸躍然于畫闆上,與原作相差無幾。“到底還是少了大師的幾分意境。”裡奧歎了歎。忽然他惡作劇般的勾起嘴角,咬着唇,将畫闆翻了個身,學着豪斯滕伯格,用沾着白色染料的畫筆在畫闆後寫下了一行字。寫完後,他咬着筆尖嘿嘿笑出聲,真是期待老館主的反應啊。裡奧直起身,心想剩下的就隻有做舊這個步驟了。打開畫室的後門,門上的名牌寫的是雜物室,其本質仍是一個工作室,裡面有各式做舊的工具,配合着他們自己調的顔料,騙騙那些半桶水是肯定夠了,但要想騙過錢甯藝術館的老館主,幾乎不可能。但,裡奧就是想讓他看出來!一般畫作和制作的雕塑用的都是略有毒性的材料,而近現代的畫作做舊,用烤箱是最簡單也是最快的,所以這個房間的烤箱,和廚房的烤箱,用途可大不相同,他将溫度調節到125華氏度,把畫小心的塞了進去。觀察到畫的顔色差不多夠了,裡奧按下停止鍵,滿意的點點頭,“哈,反正瓊斯看不出來!”未免瓊斯等急了,裡奧也來不及等畫慢慢降溫,索性将一隻手附上異冰,在畫的正反兩面隔空手動降溫。脫了工作服,戴上手套,就将兩幅畫都拿了出去。“瓊斯,快看,我厲不厲害!”“哇哦!還真是沒有區别,裡奧,哪副畫真的,你可别拿錯了,得還給錢甯藝術館的。”“放心吧,我怎麼可能弄錯。”說罷便笑嘻嘻的将自己的畫放進了瓊斯的箱子裡,“我跟你一起回去吧,正巧我也要去科裡寫報告,還得去學姐家裡一次,跟她好好解釋。”瓊斯小心的拿起箱子,“那行,我們快走吧,那老館主脾氣可不怎麼樣。”裡奧點頭,拿了塊布把手裡的畫包了起來,塞進背包裡。“你帶着畫幹嘛,不是給尼爾的嗎?”“萬一學姐哭的太厲害怎麼辦,我總得做個準備。”“也是。”看着瓊斯就這樣傻白甜的開了車,裡奧默默轉頭望向車外的風景,一定是我平時信譽太好的原因,不是哈佛的問題!會議室裡,老館長戴着眼鏡和手套,仔細的觀察畫的每一寸肌理,他皺着眉,表情猶如嘴裡飛進了隻蒼蠅,他看向作陪的幾位fbi探員,還有一直保持着迷之笑容的裡奧,又看向了自己帶來的律師,稍定了定神,繼續觀察手裡的畫。心想着:待會要連同上次的帳一起算!而坐在他對面的瓊斯,額頭上滑落一滴汗珠,他用餘光瞥了眼裡奧,心中開始祈求上帝。老館長面上不動聲色,但已經記住了畫作上好幾個錯誤的點,心道‘小雷阿諾’終究是嫩了點,和大卡夫瑞還差着火候,想當年,尼爾-卡夫瑞若不是自戀到在每一幅作品上都簽了名,黑市一定把他的作品全當真的賣。他将畫作翻了個面,看到那行字後,雙手抖了一瞬。【緻親愛的館長,錢甯藝術館若是名譽掃地,你猜錢甯家族會如何對付你——最誠摯的裡奧】裡奧對着猛然擡頭的老館長微笑,他之所以這麼做,除了他怕麻煩之外,也是為了留有一線餘地,錢甯家和他的關系也算友好,沒必要整上法庭,那樣大家都難看,何況名作歸屬權問題,由于年代久遠,這官司沒個兩年打不完,錢甯家拖的起,但是學姐那邊可就不确定了,她的親叔叔都要和外人聯手一起賣了家裡的畫,可見經濟是出現了問題。皮特左右看看,精明的他在心裡有了猜測,咬着牙問:“館長,有問題嗎?”老館長含着蒼蠅的表情,終于變成了吞下蒼蠅的表情。“不,不,沒有問題,隻是……經曆了這麼多,我很高興真正的豪斯滕伯格真迹,回到了它所屬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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