頸間沒了窒息,白素貞頓時委頓倒在地上,大口地喘息。
那阿難屍體就在左近,白素貞卻隻是看了幾眼,便回過頭去,喘息一陣便掙紮着想要爬起。
費了好半天功夫,終于站起身來,環顧四周,白素貞不由得心中悲涼,并非是自己已想起前世之事,也并非短短數日便已對嘯天傾心相對,隻是随着嘯天在兩界山走了一遭,心中已然相信兩人前世夫妻之事并非嘯天捏造,再者,這幾日嘯天悉心照料,不免已打動白素貞心扉,心思已慢慢放至嘯天身上。
而阿難,則相識不過一日,所說之事許是事實,但白素貞卻對他素無感情,未待相處,便已将之趕出洞府,實無更多感情。
但驟然間,阿難再度出現,打破了兩人溫馨了數日的平靜生活,又殺死了嘯天,故此阿難在白素貞心中非但原本平易近人形象早已抹去,那窮兇極惡,兇殘暴虐現如今已與那惡魔無有二緻,更不必說能有一絲好感可言。
呆愣愣看了許久,白素貞也未收拾洞口斷枝殘葉,隻是沉默着進了洞,重新化為白蛇,盤在蛇窩中,将頭埋在身下,沉沉睡去。
晚上,青城山起了一場大風,如遠古巨獸在左近吼叫,連帶着一場大雨傾盆而至,雨滴連成遮天的雨簾,彌漫着整個天地,一道道閃電如銀蛇在山間蜿蜒,忽明忽暗,将山間照的陰森恐怖。
蛇天生懼怕閃電,據說電母以雄黃為引方能放出閃電,因而一旦雷雨過後,天地間總一股雄黃味道經久不散。
閃電起時,白素貞便已從睡夢中驚醒,張着一雙眼睛在黑暗裡望着洞口,心中忐忑不安,畢竟從下山以來,自己也是第一次殺人,閉上眼睛,眼前仍是阿難滿身血污,一隻手奮力掐住自己脖頸,欲至自己欲死地的恐怖眼神,複又是阿難死前仿佛大徹大悟般,眼神透露出溫柔和留戀,但自己最終還是殺死了他。
如此,白素貞在黑暗裡睜着眼睛枯坐了一夜,及至天明,洞外傳來小鳥鳴叫,有陽光撒進洞口,方才心中稍安,于是昏昏睡去。
等到白素貞睡醒,整理完衣物,收拾了洞中昨日激戰所吹進的枯枝敗葉,已到午後,這才想起,洞口還有阿難屍身,須早早處理。
出了洞口,白素貞頓時愣住,隻見一切整潔如前日,阿難屍體竟也消失不見,地上連血迹也不曾有,昨日吹斷的大樹和一地的樹枝、山石均也消失,仿佛昨日隻是自己一場夢境。
若是老虎猛獸來此将屍體拖走,那這斷樹、山石總不能也被野獸吃了?
白素貞揉了揉眼睛,并未看錯,确是消失不見,于是心中恐慌起來!
莫不是昨夜大雨,将一切沖至山下了,可地面并無大水沖刷痕迹,往山下望去,也都是一片濃郁山林,即便有什麼,也隐藏得瞧也瞧不出來。
算了,既如此,便如此吧!
在崖邊思慮再三,白素貞便不再多想,反正自己隻是一個初化形的小妖,若有惡魔、厲鬼或是大能在左近,自己又能如何,能有幾分還手之力,算了,既來之,且安之吧!
轉身回了蛇洞,看看周圍景象,心下暗想,若仍呆在蛇洞,總是不安,若如昨夜,恐怕夜夜總是噩夢纏身,日日擔驚受怕,罷了,隻得另尋去處,所幸,這青城山甚是遼闊,總有那山洞可以容身。
想到此處,白素貞便進洞提了雄黃寶劍,撿拾了幾枚嘯天前日尋來的野果,匆匆啃食了,便起了陣風,往山間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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