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天我們就要離開彼得堡去往下個目的地了。
晚飯後我們回到旅館。我們住的是一個帶小陽台的房間,我想在最後看一眼彼得堡,就來到了陽台上,今天恰逢是月圓之夜。我俯視着月色下彼得堡那醉人的街景,此刻,銀色月光下的彼得堡,莊嚴,華美而又沉靜。
我擡頭望向那一輪明月。
在我的頭頂高高懸挂着一個巨大的級耀眼的玉盤。夜空是如此的晴朗,天上除了那輪明月竟然沒有一絲雲彩,月亮的光輝也掩蓋了星光的璀璨。我看着個通亮的冰輪,感覺它快把黑夜都照亮了。
我久久地凝視着她,心裡想,都說外國的月亮比中國的圓,似乎是句笑話。
我倒不覺得中國的月亮不圓,可是我眼前的這個月亮倒是真真切切得像一枚巨大的玉盤:晶瑩、明亮、通透、光彩四溢。如水的月光傾瀉在天地之間,讓人感覺分外的輕柔!
我看着月亮上的朦胧的圖案,想比較一下,和國内我看到的月亮是不是一樣的,可是,我似乎記不起國内的月亮上都能看到什麼了。
我想起蘇轼的詞句:千裡共婵娟。想象着把這個月亮配上中國的柳梢,和中式建築的飛檐,可就是似乎加不上去。
它高挂在那裡,和這裡的天空,這裡的教堂的尖頂,這裡楊樹的輪廓,這裡忠誠的路燈,……這裡的一切那麼渾然天成。
我明白了,這裡的月亮就是這裡的,她世世代代照耀在這片土地上,陪伴着這裡的人們生生不息。
這裡的月亮隻能用這裡的語言和這裡的旋律來描繪。
我不知道自己看了她多久,一回頭。看見安德烈叉着胳膊靠在陽台的門框上一直在看着我。我走到他身邊問:
——“親愛的,你也在看月亮?”
安德烈眼神迷蒙地看向我說道:
——“琳娜,你一直擡頭在看那個月亮,你看得那麼專注,深情。琳娜,你不知道,那就是一幅畫!我似乎在夢裡,或是什麼時候,見過你這個樣子,見過這個場景。”
我靠到他懷裡說:
——“你看見了吧!多美的月亮,多柔的月光呀!”安德烈擡起頭看向那個月亮。
我們一起久久凝視那輪明月。我們的心融化在這如水的月光裡。
我都不知道我們看了多久,我忽然感到一陣涼意襲來,我緊緊地靠向安德烈。
安德烈笑着說,親愛的,你冷了吧?我們去沖個澡暖和一下。
從浴室出來,皎潔的月光灑向我們的屋内,熄着燈,但房間裡的東西卻清晰可見。
我們躺在床上,我側臉看向窗外,又看到了那輪明月……
月光柔和而冷清,我耳旁似乎響起了貝多芬的那着名的《月光奏鳴曲》。
——“寶貝,你打算看一整晚上月亮嗎?”
我回頭看見側卧在我身旁的安德烈那雙滿是柔情的明眸。
迎着月光,安德烈給我一種雕塑般的感覺:他的形體,臉部的線條都像大理石塑像般潔白、清晰、優雅、生動、完美至極!
不知道是不是這幾天彼得堡那些藝術瑰寶太讓我們震撼了,安德烈和我都開始對彼此産生繪畫,雕塑之類的聯想了。
——“我也想看你!”我柔聲地回答道。
透過安德烈那光滑的棕,我還是忍不住偷看了幾眼那迷人的月空。
美麗至極的月亮。她仍舊高傲地挂在無垠的夜空,那樣真實,那樣永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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