呂伯淵放下手中的狼毫,好整以暇地說道:“若夫人真心想要濟世救人,屬下自當為您悉心籌謀。隻是希望夫人莫要因為一時心軟任性妄為,好心辦了壞事。”
“哪裡就能壞事。”我雖不如他會算計,但也不覺得這事能有什麼壞處。
呂伯淵張口正要解釋,就聽見外頭有人喧嘩。
隻見兩個佃戶互相揪着衣襟來找他評理。
原是一塊空地,因為地質貧瘠,之前都不願意租。昨日減免佃租,又引起争搶。也不知是不是他們引來的人,呂伯淵皺着眉頭還沒決策,又進來兩個引薦自家親戚來租地的,都想借機分一杯羹。
我站在一旁,看呂伯淵将事情一一處理妥當,随他回到堂内。
“現在明白了?”他睇着我的臉,語帶揶揄,“夫人善心,可表天地。但這世上卻不是隻有您這一處農莊,也不是隻有您眼前的那些佃戶。您可知壽城郊外一共有幾處莊子?您減了,别家減不減?是不是得莫名遭受佃戶們的埋怨?咱們當然可以借機從中選擇最好的佃戶,但也可能因此得罪了四鄰。”
“……”我咬唇不語,默默反省。
見我低落,呂伯淵不再繼續,低頭翻看賬簿。許是該說的都說完了,堂中隻餘下他翻動賬簿的窸窣音。
我怔怔地看着他出神,心想自己要如何才能像他一樣周全老辣,卻蓦然對上他擡起的雙眸。
迎着光亮,他的眼底居然是罕見的煙灰色。
我心下一跳,慌忙低頭掩飾自己的窘迫。
“屬下想了想,夫人若真想為他們謀福祉,不如建所義學。”呂伯淵緩緩開口,“夫人有所不知,莊裡的孩子雖然不多,但這附近适齡的孩童卻也不少。家中無錢供給是一方面,城中無人肯收才是症結。”
“你不是在教嗎……”绫華叫他呂夫子。
呂伯淵搖了搖頭,“我精力有限,隻在田間與他們說些規矩道理。要斷文識字,還是得有一處固定的學堂。再者,夫人将其他幾處的莊務也交給了我,往後我恐怕沒有時間……”
“唔……”我是真心想要為他們做些事情,也願意掏出銀子,但建義學不是一筆小數目,一時間有些為難。我雖得了孫功名的宅子,暫且寬裕,但往後的生活還是要打算。支吾半天,一個字也吐不出來。
呂伯淵仿佛看穿我的心思,寬慰着說道:“此事隻需夫人牽頭,稍加協助即可。籌資之事,不會要您一力承擔。往後自會有善款湧入的。”
我似懂非懂,那誰來出這筆錢呢?何況還不是一筆,每年都會需要支出?我若牽了頭,便是騎虎難下,想抽身就不容易了。
呂伯淵繼續道:“孫功名今日已由何将軍押送府衙,不論是看在誰的面上,衙門斷不會輕饒了他,屆時一定會傳得滿城皆知。夫人明日歡歡喜喜捧着一匣子銀票回去,雖是正常所得,但也會因為受人矚目而變成燙手的山芋,不如早早拿出一小部分堵住悠悠衆口,也為自己鋪出後路。”
“後路?”我兩眼放光,莫非他說的是和離以後的依仗。
呂伯淵揉了揉眉心,無奈道:“在下說的是您近日出盡風頭的後路。夫人的忘憂酒,可比名下的莊子更好掙錢,不如将釀制的方法傳授于我?”
“哦。”我點了點頭,抽了張紙,拿起他的狼毫筆就要寫下。
誰知他連忙抽走,“夫人倒也不必這麼信我。此事您自己牢記即可,但若是方便……”
我意會,“你也想嘗?”
呂伯淵将視線轉向門外,冷冷道:“在下滴酒不沾。”
“那你就别白費了吧……”我小聲嘟囔,“一年真的就隻有一壇……”
他斜睨我一眼,淡淡道:“有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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