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傾鑫一手兜着梨子,一手拿起壩子邊的碗筷,走進堂屋。有兩個老人正在桌上吃着飯菜,看着他們進來,老婦趕緊笑着問道,“鑫娃,這孩子是?”
“這是廖嬸家的。對了,你叫什麼名字?”黎傾鑫才想起,他還不知他的名字。
“奶奶好,爺爺好!我叫唐屹悅。”他有些緊張,隻是因為兩個老人都慈眉善目地看着他,很專注。
“這孩子名字好聽。玉丫頭,過來,”老婦遞了一個油餅給她。
“謝謝爺爺奶奶!”周玉拿着油餅,滿心歡喜地笑着。小孩子永遠那麼知足,一塊小小的油餅,就像得到了全世界。
“外公,外婆。您們慢慢吃,我去廚房。”黎傾鑫從堂屋出來,又從壩子走進廚房。
他在一個盒子裡翻找出了彈簧刀,用銀色的水瓢舀了一瓢水。把梨子全部放了進去,他雙手搓洗了一遍,拿在手裡用彈簧刀削了皮。随後站起身,在櫃子裡抽出了一個小碗,又拿出一個罐子,從裡倒騰出來白糖粒,兩指捏着剛削皮還帶根蒂的梨子,在糖上翻滾了一圈,遞給了兩眼放光的周玉。
唐屹悅看着周玉那嘴裡鼓鼓地嚼着,似乎味道不錯,心裡也很想嘗嘗,但看着黎傾鑫手裡的梨子皮旋轉到底都還未斷掉,又當下松了一口氣。他看着他專注的動作,又在房間裡開會掃了一圈,剛從堂屋裡出來也掃了一圈。家裡沒有電視,更沒有他的那些“寶貝”。他看得正當入神,黎傾鑫拍了他一巴掌,“幹什麼?痛!”唐屹悅看着眼前裹着白糖的梨子,還是伸手接了過來。黎傾鑫又從水瓢裡拿出一個,直接放進嘴裡吃了起來。
“你怎麼不削皮裹糖?”唐屹悅看了看自己手上白嫩嫩的梨子,白糖與梨汁混在一起,化成汁水滴在了地上。
“我不太愛吃甜食,膩得慌。”黎傾鑫看了他梨子一眼,“再不吃全化了,黏糊糊的。”
唐屹悅吃進嘴裡,感覺口味獨特,雖加有白糖,可并不甜膩,那獨特的清香味更濃重了。
“我可以問你一個問題嗎?”他含着梨子的汁水問道,他很喜歡留在齒間的清甜味。
“問!”黎傾鑫幾口就吃完了,丢掉了梨核在豬食桶裡,拿着同款水瓢從鍋裡舀出裝滿了桶裡。裡面全是煮熟的紅薯,上面灑滿了玉米粒。
“你家怎麼沒電視?那男孩子該有的那些寶貝呢?還有你爸爸媽媽去哪裡了?你這……”他還沒問完,就見黎傾鑫提着沉重的桶走出了廚房,向着右面的背後而去,他跟着走了出去,看着他費力地提着那沉重的桶,準備幫他,“别動,就站在那裡,等會弄髒了衣服。”
唐屹悅果真停住了腳,聽着那石頭圍欄裡哼唧的聲音,他知道是豬的聲音。還是又跟了上去,“天,長得這麼大,我還從未見過活的,隻在電視和書本見過。”
黎傾鑫沒有特别大的反應,隻是看了他一眼,然後把桶傾斜倒進了石槽裡。兩隻肥胖白嫩的豬,聞聲快地搖擺過來,嘴巴湊進去出“啪啪”的聲音,自顧自地吃,兩邊的大耳朵一垂一垂的,跟着吃,嘴角還跟着漏,怪不得罵人是豬,原來吃相如此難看。
“你剛才是三個問題,你想要我回答你哪一個?”黎傾鑫的眼神一直落在唐屹悅的臉上,似乎在等着回答。
“非要選一個,不能一起答?”唐屹悅有些不解,他身邊的朋友同學可沒人在意這些。
黎傾鑫:“不能!”
唐屹悅:“那就最後一個吧!”他不知為什麼會選擇最後一個,可能就是進他家的第一感覺,他就應該問這個問題,盡管他不知道問了有什麼後果。
“沒有。”黎傾鑫這一句沒有任何感情,也沒有特别的含義,就像白天與黑夜,他們有着關聯,卻不會生相遇的奇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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