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天氣已暖,他下半身穿得單薄,被他隔着布料在胯間那麼胡亂一摸,不由得要起反應,連忙尴尬地按住他的手,&ldo;你抽什麼風?&rdo;&ldo;你錢包呢?&rdo;大排檔老闆端着泉水雞過來,一眼就看到康天真撅着屁股趴在宋文淵的身上,雙手伸在人家褲子裡摸來摸去,笑道,&ldo;喂喂喂,好歹還是要顧及一下影響的吧。&rdo;康天真哈哈大笑。宋文淵無語,掏出錢包遞給他,&ldo;你要錢包幹什麼?&rdo;康天真拿着錢包從他身上下來,将裡面所有現錢掏了個空,空錢包扔給宋文淵,現金數都沒數直接塞給老人,&ldo;這些錢你拿回去用,給大娘吃點好的,讓她最後幾……嗯……過得舒心一點。&rdo;老人攥着一把鈔票,渾身顫抖着又給二人跪下,&ldo;兩位小夥子是神仙轉世啊,小老頭這輩子無以為報,下輩子……下輩子變牛變馬給你們報恩……&rdo;那疊薄薄的鈔票恐怕還不夠康天真一周的零嘴,對老人來說卻是天大的恩德,宋文淵歎一口氣,扶起老人,&ldo;我們這隻不過是力所能及的一點幫助。&rdo;老人涕淚橫流,從那個失而複得的黑色舊布袋裡拿出一幅裝裱成鏡心的古畫遞給宋文淵,&ldo;我實在沒什麼可以回報你們,這幅畫是我父親留給我的,就送給你們吧。&rdo;宋文淵連忙推辭,&ldo;不行不行,既然是令尊留下的,想必十分珍貴,我們不能收。&rdo;&ldo;這是假的。&rdo;宋文淵吃了一驚,接過古畫,在大排檔昏暗的燈光下展開,古畫皺巴巴,已經發了黃,裝裱得也十分簡易,他看了一會兒,問,&ldo;您确定它是假的?&rdo;&ldo;千真萬确,&rdo;老人唉聲歎氣,&ldo;本來我也以為這是真的,拿去古玩市場想賣倆錢給老伴兒換腎,沒想到所有人都說是假的,最多隻肯給三百塊,唉!&rdo;康天真湊過去,&ldo;這畫風格忒多變了,還沒有落款,有點沒頭沒腦啊。&rdo;&ldo;這樣沒頭沒腦的一幅畫上居然有三朝皇族的收藏印,&rdo;宋文淵指着那密密麻麻的印記,&ldo;這枚&lso;皇姊珍玩&rso;是元朝祥哥剌吉大長公主的印章,還有這&lso;典禮紀察司印&rso;,代表着明朝洪武年間皇室的收藏,清朝皇帝的收藏印就更多了,光乾隆五玺就鈴了個遍……&rdo;&ldo;畫是一幅好畫,可惜造得忒假了,&rdo;康天真蓋棺定論,&ldo;這個造假者為什麼不去畫原創呢,你看他多種風格信手拈來,單看這一抹雲煙,妥妥的就是黃公望啊,真是可惜……&rdo;宋文淵沉思片刻,目光在老人和古畫之間逡巡,認真地問,&ldo;老伯,您看上去并不像是喜愛收藏的樣子,請問這幅畫是從哪兒來的?&rdo;&ldo;這要說到我的父親,&rdo;老人喝了一口酒,微眯起眼睛慢慢回憶,&ldo;我家三代血貧農,雖然大字不識一個,但我父親當年打倒封資修的時候可也是個積極分子,當時村裡有個人,解放前是在鎮上開洋行的,被打倒的時候為了活命,将這幅畫送給了我的父親。&rdo;康天真聽得入神,&ldo;然後你父親就放了他?&rdo;&ldo;哪兒能呢,&rdo;老人搖頭唏噓,&ldo;喝人血的大資本家哪能說放就放,後來就在村口給打死了。&rdo;&ldo;……&rdo;沒想到竟會聽到這樣一個故事,康天真咬着嘴唇有些難以接受。宋文淵揉揉他的頭發,對老人道,&ldo;這幅畫确實不真,不過卻是一幅值得收藏的好畫,也真是巧了,我和這位朋友都是喜愛古董的人,老伯,這幅畫就當我用剛才那些錢買下來,您看怎樣?&rdo;方才康天真那一把,抓了至少有三千塊錢,買這幅風格古怪的假畫隻多不少。老人知道他這麼說是為了減少自己的心理壓力,忙不叠答應下來,&ldo;好,好,太好了,你們兩個小夥子可都是天大的好人啊。&rdo;宋文淵請老人吃過宵夜,順手幫他打了一輛出租車送去醫院,和康天真沿着夜晚的街道慢慢走着。康天真縱然博覽群書,卻并沒有聽過多少有關那個時代的故事,一時有些情緒低落,宋文淵笑道,&ldo;别往心裡去,你要是多下鄉走兩趟,這樣的故事每天都會聽到一兩個,真真假假都做不得準的。&rdo;&ldo;這個老伯沒有必要編故事騙我們,他講的肯定是真的,我就是想不通,為什麼有人會這麼不尊重生命呢,不管是别人的,還是自己的,&rdo;康天真垂着腦袋,從正面看,隻能看到頭頂一個小發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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