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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1頁(第1頁)

直到太陽漸漸落山,黑暗漫延,她也幾乎看不清他的身影。既然要分手,你又走回來做什麼?她要一個理由,不過是借口而已。就像她說的,要分手,又需要什麼理由。不想分手,所以要一個理由,這是她的借口。而他必然也是明白的。如果不知道,就不會說對不起,既然說了對不起,應該是毫不猶豫地離開,站在屋子外面做什麼?門打開的時候他沒有動,依然那樣站着,她抱着貓站在門裡,他隻是那樣站在門外。夏日的夜晚白天的燥熱還未褪去,隻是風吹過的時候,她卻覺得有些涼意。&ldo;回來做什麼。&rdo;她說,卻不是問句,而是陳述。&ldo;不知道。&rdo;他說。然後是長久的沉默安靜。最後,他說,&ldo;你會找一個比我更好的人。&rdo;聲音卻有些艱澀。他隻是一個十七歲的少年,無論怎麼成熟穩重,怎麼嚴謹自持,總還是一個少年,對于愛情,第一次的愛情,他原本以為能擁有全部的美好,但當被迫放棄的時候,他沒有猶豫更多的時間,卻不是真的不在乎。走到巷口的時候,忽然控制不住自己返回腳步。這句話不是什麼好的借口,他知道,但在這個時候,他忽然就笨拙到不知道該如何安慰她,又或者是安慰自己。黑暗裡,她緩緩微笑,輕輕地說,&ldo;但我不會再對人這麼好了。&rdo;他有種茫茫然的不知所措,心不知沉到了哪個角落,在聽到她這句話,在她轉過身去,緩緩關上門扉的時候,他站在原地,頓時覺得狼狽,他轉過身去,在黑暗裡獨行,卻感覺心上越來越疼,這種遲來的鈍痛讓他唇齒間漫開苦澀。在十七年的生涯中,從他記事懂事起,就足夠堅定,足夠沉着,足夠嚴謹,并沒有什麼事情超出他的預計,就算是當初手臂的傷病讓他幾乎要放棄網球,那個時候的灰暗痛苦幾乎讓他不可承受,但并不像這個時候的感覺‐‐更失落,更空茫,也是一般的疼痛。他的右手抱住左臂,明明早已經不會再複發的地方,也許是心理作用,有些隐隐作痛。他堅定于心的選擇,然後理智告訴他,這樣對容子最好。隻是痛而已,他一向擅于忍耐。&ldo;喂,爸爸。&rdo;黑暗裡她撥通了電話,&ldo;嗯,第一次在不是你生日的時候給你打電話,是不是吓到你了。&rdo;&ldo;嗯,沒事,隻是有些累了。&rdo;&ldo;回去?&rdo;那段男人的聲音低沉寬厚,&ldo;累了那就回來吧,小容。放心吧,有爸爸在,他們不能怎樣的。&rdo;森容心中溫暖,眼中雖然淚還是不斷滑下,卻是露出淺淺的笑,低低地應,&ldo;嗯。&rdo;挂了電話,她感覺腳邊的柔軟,将奈奈子抱了起來,&ldo;放心,我到哪裡都會帶你一起。&rdo;既然手塚不肯告訴她理由,她也沒有再問,他沒有要讓她承擔,她又如何去努力挽回。他與她本就不存在什麼真正夠得上分手的理由,隻是他覺得要分手,才會說分手吧。說她鴕鳥也好,說她軟弱也好,這一切發生得太快,她不想面對,短短三個月的戀愛,開始得太快,也結束得太快,在她的人生中,第一次決定付出感情,卻想不到是這樣慘淡的結局。隻有真的愛一個人的時候,才會這樣急于逃離。連這個屋子裡,都滿滿的是他與她的回憶‐‐昔日并肩坐在後廊上,第一次她故意給他貼那味道難聞的狗皮膏藥,第一次設計他喝冷掉之後會變得很刺鼻的中藥,後來漸漸地能十指相交面對着小院子說話,再後來能靠在一起,仿佛心靈都得到休憩。這裡有他們親昵親吻的記憶,這裡有他買的紙巾和墊子,有他貼在冰箱上的提醒,有他昨天還在這裡喝過的茶杯。原來在不經意的時候,他已經完全融入了她的世界,而這個時候卻要生生剝離,撕裂開的傷口汩汩地開始流血。所以說,從很早的時候,她就讨厭戀愛,因為失去的痛苦遠遠要比得到的幸福還要深。第二天,當大石到學校開社團準備室的門時,才發現門是開着的,&ldo;咦,該不會是昨天有誰忘了關吧?&rdo;由于合宿已經結束了,而要準備全國大賽的青學隊員們又開始回到學校訓練,每天上午都有訓練時間,但他印象中昨天明明已經鎖好門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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