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原本就薄弱的母愛并不會因為婚姻的結束而突然泛濫。她對這個女兒的感情淡薄,在她的成長過程中也就理所當然的選擇了漠視與逃避。從小學到初中,每次她去學校,幾位老師對于林安的評語都非常相似:不愛說話、非常内向、不合群、心思敏感、想法有些偏激。她一直都沒當回事,隻覺得長大了就好了,直到林安高一時出了那件事,她才意識到她性格問題的嚴重性。事情當時是程晉處理的。事發之後她本來隻是覺得内疚,但在林安休學之後整個人狀态越來越不對勁的時候,程晉才告訴她,那件事根本不是正當防衛。林安把人叫到酒店裡,事先準備好了器具,是完全有預謀的犯罪。隻不過對方運氣好,沒有被捅到要害,揀回了一條命,又有前科在,這才能最終判定為正當防衛。那一刻她震驚得目瞪口呆,久久說不出話來。她帶林安去看了心理醫生。醫生私下跟她說,她的抑郁症已經很嚴重,有自殺的傾向,最好時刻有人看着她。那是她們母女兩個相處最久的一段時間。但大部分時候林安也是把自己關在屋子裡,一點聲音都沒有,她在外面心驚膽戰又不敢做出什麼舉動刺激到她,每次隻能借着叫她吃飯吃藥的名義進去看她一眼。這樣難熬的狀态持續了有一個多月,林安的狀況似乎逐漸轉好。有一天下午,她突然主動提出了換一座城市讀書,以及改名字。她不懂心理學抑郁症這些事,但模模糊糊覺得這應該是病情轉好的趨勢,是表示想開始新的生活。林安最後去了她的老家,杭州邊陲的一個小城。她的戶口單獨分了出去,按照她個人的意願,最後選擇了她那未曾謀面的外婆的姓氏。再後來她提出學音樂,又考去了北方的大學,這期間一直很少主動跟她聯系也很少回家,從前的事沒有人再知道,她似乎就這麼逐漸從抑郁症裡走出來了。蘇唯也知道,自己虧欠這個女兒太多。但事情已經是這樣了,冷漠了這麼多年的母女感情很難再修複,她們兩個都是不善表達的人,這十幾年的經曆也決定了兩個人根本做不到敞開心扉的交流。她不知道林安怎麼想的,她是有心緩和她們間的關系,但也不知道該怎麼做,隻能這麼别扭又尴尬的沉默着。林安最後一次回來的時候是七年前的事了。那一年她大二,她很清楚的記得是晚上十一點三十分的飛機,那天她特意早早起來把她的房間打掃好,準備了她愛吃的東西,還有接下來幾天的行程,一切都計劃的很好,結果在去機場的路上出事了。她發信息告訴林安自己有事不能去接她了,讓她先打車回家。等事故處理暫時告一段落的時候已經是等待化妝師回來房間收拾工具。溫言長久的坐在椅子上愣神,臉色蒼白而消沉,長發一直沒有梳理過,顯得有點兒淩亂。化妝師收好東西,猶豫了片刻,低聲問她:“需不需要我送你回家?”溫言木然的搖了搖頭,聲音低啞而飄忽:“我想去看一眼我的婚禮場地。”化妝師停了一瞬,“我剛才看到他們已經在拆除了。”溫言緩緩地站了起來,一手提着婚紗裙擺,身子有點晃。“我還是想看看。”婚禮外場的布置基本已經全都拆掉了,隻剩下幾個空空的花架,以及架子下面的地上落下來的幾片花瓣和深綠色葉子。溫言拖着裙子,神色恍惚的往前走着。通往正廳的走道兩側堆滿了白色的繡球花以及幾盞錯落有緻的暖黃色燭台,牆上是一種叫不出名字的白色藤類花束,長長的垂落下來,一整條路都彌漫着草木的清新味道,浪漫而溫馨。路的盡頭是正廳的入口,整面牆鋪滿了各樣的綠植和粉白相間的鮮花,最中間是一個淺玫瑰金色的logo,圖案是兩隻依偎在一起的刺猬。陸淵當時拿給她看過,是組合了他們兩個名字的首字母設計的,一隻系着領結,另一隻頭上戴了一朵小花。溫言擡起頭有些出神的看着,慢慢的彎起了唇角,下一瞬又皺着眉流出了眼淚。她用手指擦了擦眼淚,走進了正廳。裡面的布置已經拆掉了大半,隻剩下高處的花束還能完整的看到,其他的全都看不出原本的模樣了。溫言站在門口呆呆的望着眼前的景象,像是睡到了午夜十二點的灰姑娘,睜開眼睛,突然發現一切的美好原來是自己幻想的一場夢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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