亦清這一覺睡得實在沉,連夢都沒有做。等他醒來,已經是三天後了。睜開眼,依然看見殿中燈火明亮,依然看見燈下讀書的小小身影。亦清下榻,祈福聽見聲音急忙放下書,過來服侍亦清洗漱,又給他奉上菜肴熱茶。亦清也不推辭,享受着徒弟給與的照顧。
亦清剛吃一口祈福奉上的菜肴,便十分驚訝,小小年紀的他居然烹制出絕佳的美味。亦清已經很久沒有吃上這麼可口的飯菜了,于是如風卷殘雲般把飯菜吃完,把茶也喝了,才心滿意足。
吃飽喝足的亦清并沒有問祈福在學堂讀書的事,也不問族中是否有要事大事發生,也不看案頭堆積的公文,便又上榻倒頭便睡。
祈福看到亦清剛上榻倒下,便聽到鼾聲漸起。他老氣橫秋地搖搖頭,雙手托着托盤、托盤裡是滿滿的碗筷走出去了。
這一覺,亦清又睡到次日淩晨。醒來時已經覺得神清氣爽。蓮舟早已過來候着,祈福自然是上學堂去了。昨夜醒來所見的案頭堆積的文書,蓮舟已經處理了一大半,還有一半是事關重大,他不好拿主意,隻等亦清來處理。
亦清把蓮舟留給他處理的文書處理完,再去查看蓮舟處理過的文書,發現壓在文書底部的一張紙,卻是這些文書的名目索引,上報日期,處理日期,以及處理辦法摘要,讀起來一目了然。
“這是族學裡的記伏先生做的,尊上是否有意調用他來幫忙呢?”蓮舟看亦清看得認真,顯然是很滿意的樣子。便開口推薦。
“這是你的意思還是那位記伏先生的意思,我回來前後這三四天,身邊的你和祈福都提到族學裡的先生,不知這些先生欲意何為?”
“尊上,這不是記伏的意思,是蓮舟覺得尊上的助手,不該隻有蓮舟一人,應該有一個足智多謀的人掌管文案,文武侍官各司其職,對族中繁如牛毛的日常事務處理,也會更有益處”。
“那記伏是怎樣的一個人?”
“昔年伏渠上神身邊的戰場遺孤,算是上神的養子,因為随其父母征戰受傷,武根斷裂,無法修習術法,上神便着人教其讀書,終獲大成,智謀策略,常人難望其項背”
“昔年那一仗,後來我跟朱紫長老了解,說伏渠上神智勇過人,在重重圍困之下,竟能保全一部分年輕精英,成功突圍,你和蓬周都是在伏渠麾下,也是他用生命保全的人對吧?”
“世人隻知伏渠上神為了保全族中小輩而犧牲,卻不知突圍之策是記伏所出,記伏本欲自己帶兵延後,卻被伏渠上神打暈裝進袋子,由我背着撤出戰場。尊上,記伏是個人才,應該為尊上所用,不應隻做個孩兒王”。
“那就叫他過來吧,本皇确實也是需要人手”
“尊上,這幾日他都來,等會兒準到”
亦清不再多問。隻專心處理事務。那日夜裡歸來,沒有注意家裡的變化,待亦清處理公務覺得累了,才稍稍打量一下,隻見所有的物品歸置得齊齊整整,案幾乃至地面纖塵不染。亦清知道準是祈福做的。這孩子已經把這裡當做他的家了。
“我們是天下最不務正業的師徒了”,亦清記得住祈福說的話。自從收了祈福做徒弟,至今未有過一次授業解惑,反倒是他日日挂念自己,操心自己的生活起居,确實是不務正業。今日之後,他這個師父是該擔負起自己的職責了。
“尊上,記伏求見”,蓮舟進來禀報。
“讓他進來吧”
“拜見尊上”,進來的是一個身穿粗布衣衫的少年。蓮族貌美,這個少年更是眉眼如畫,皓齒明眸,加上渾身上下透着書香儒雅,怎不叫人一見便挪不開眼!大概走在道上,也會有不少人頻頻回頭的吧。
“聽說你這幾日都來我這宮中,想必是有事找本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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