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搭乘的設施正以相對較低的速度通過支柱的破損區。
每經過一處大的破損,腳下便不斷搖搖晃晃,産生令人心煩的震動和噪音。我想這都和他們修補破損的方式有關。
有的缺口位置隻用幾台半融化的“工蜂”填補,空氣從縫隙中漏進隧道,導緻原本以極快速度上升的乘員艙驟然減速,這或許是為了避免超音速帶來的沖擊波進一步破壞隧道吧。
畢竟都已經過了600多年了,那場大戰留下來的破損還未修好,難道這也是米琳達說的大戰的影響?
我站在半透明的牆壁邊上胡思亂想,身後是站立的胡特蘭和坐着的米哈伊爾,米琳達像顆雞蛋一樣孤零零的立在入口邊上,6832和9513在角落裡模仿着我們剛才的言行。
大家都在同一屋檐下,此刻竟然分出了三個不同陣營,我不知該融入其中的哪一個,幹脆也自成一派,站在牆邊看風景。
胡特蘭走了過來,“九尺,你要跟我們走還是留下來?”他向我發出最後通牒。
我轉過身,哀求道:“隊長……”
即使隻是十多天的相處,我也已經将他們認定為了朋友。一想到在我“消失”的半年裡一下失去了好幾個朋友,我就感到一股悲傷從胸口逆流進大腦,便更加不舍得就此放棄這兩個難得的朋友。
可還有莉迪娅呢。我是無論如何不會抛下莉迪娅不管的。
胡特蘭苦口婆心的勸說:“九尺,你是王國軍人,即使是半路加入軍隊,沒有經過訓練與宣誓,也要明白服從命令是軍人的天職,更何況我們還有隊友與人民等着我們解救。”
我看出來他們是鐵了心要離開的,而我也是必定要留下——米琳達已經和我達成了協議,隻要我幫她度過這次危機,她就答應讓我從正式的通道通過,送我去研究所。
這個世界的真相就要完全暴露在我眼前。
于是,我在稍作思量之後,作出了一個讓兩人都萬分驚訝的決定,“這樣吧,等這東西停下來,我讓米琳達安排最快的工具,直接送你們到新卡爾城,我們就此别過。”
“什麼?你瘋了!”米哈伊爾不可置信的從椅子上跳起來,快步朝我走來,揪起我的衣領子,“那個鐵皮人到底跟你說了些什麼,讓你這麼死心塌地的跟着她?”
胡特蘭扒拉着他的手臂,“米哈伊爾你幹什麼?把他放下來。”
米哈伊爾兇神惡煞的瞪着我,眼睛裡的怒火都快噴到了我臉上,直到胡特蘭第二次發出命令,他才放手,但還是死盯着我不放。
胡特蘭歎了口氣,“九尺,你可要想好了,你這一走便不再是複興軍的一員,我會把今天的所見所聞全都上報給将軍和女王,你會被視為逃兵甚至叛徒,下次見面我們可就是敵人了,明白嗎?”
我仰頭望向在極近位置瞪着我的米哈伊爾,又緩緩看向胡特蘭,然後閉上眼睛,慢慢的點頭。
米哈伊爾氣急,纏着綁手的雙拳捏得咯吱作響,幾次欲提起右手給我來上一拳,但都忍住了。随後他從鼻子裡發出巨大的冷哼,轉過頭去再也不朝我這邊看上一眼,回椅子上躺着了。
胡特蘭沒有他反應那樣強烈,似乎是徹底對我感到失望了,也是掉頭就走。
兩個人互相之間也不交談,後半段路程一直待在自己的座位上,直到艙室停下我們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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