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绛璎也并未猶豫,道:“好,那從此以後你就是李無名。”
她頓了頓,道:“但你總有一天會有自己的名字。”
那究竟是哪一天,李绛璎并沒有說。
但他們都明白那會是哪一天。
李無名那張已然成為了骷髅的臉上露出了一個幾分扭曲的笑容。
他道:“合作愉快。”
李存禮有那麼一瞬間想告訴李無名這并不是一場合作,因為合作者總是彼此利用的,李無名身上其實已經沒有多少值得利用的東西,他現在能站在這裡隻是因為這惑生蠱需要一個試驗品,李星雲也需要被旁的存在分散一下注意力。
李無名是一個誘餌,即使李绛璎不做出任何許諾,在他複生的那一瞬間他也一定會開始殚精竭慮地想要找李星雲複仇。
李绛璎把李無名籠在麾下,更多的隻是出于憐憫,但這一點李無名不需要知道。
他隻是微微笑着遞過去一個面具。
李無名看着那個面具有一瞬間的恍惚,他想起了自己最後也沒能送出去的那個禮物。
那是他給大帥制作的面具,然而大帥并不需要。
一個棋子的心意實在是太可笑了。
那個面具呢?大概是已經随着他的死亡一并消逝了,這世上沒人會在意那樣的東西。
但李無名還是毫不猶豫地接過了那個面具,他知道自己如果想要給李星雲帶來一些麻煩就一定還要行走在光天化日之下,隻是他如今這幅樣貌已經不能堂而皇之地去見什麼人了。
他從來都不是大帥那樣的人,眼下卻也終于成為了大帥那樣的人。
李無名苦笑了起來。
這是不是一種來自命運的嘲諷?
他的手指觸到了那個面具。
惑生蠱的副作用他們是從一開始便知道的,所以那面具也是一開始便做好的,面具說不上有多麼精美,因為說到底再精美那也隻是一個面具而已,對于李無名來說更像是某種諷刺。
那隻是一張很普通的鐵黑色面具,觸手冰涼,李無名微微戰栗了一下。
就在這一刻他聽見了李绛璎的聲音。
“很抱歉,我當時本想把那些面具的殘片也一起放進你的棺材裡,隻是又覺得那些東西對你來說不如從來沒有存在過,所以最後還是沒有這麼做。”
她這一刻是很誠摯地在對李無名道歉。
李無名一時間還沒反應過來李绛璎所說的究竟是什麼殘片。
他愣了一下,才意識到李绛璎提到的是方才他所想起來的那張面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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