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老闆同羅璧很合得來。說到志同道合時,大老闆一杯杯地喝酒,眼裡贊許連連。他們從環保講到吊詭,間或彭雲尴尬地穿插幾句場面話,三人配合有道,自成一個怪圈,餐桌氛圍融洽得不像是在酒吧。
生意快要談妥,彭雲趁着這期間去衛生間放松了一口氣。
和這兩人坐在一起,同高考後坐在兩屆教過他的數學老師中間沒什麼兩樣!
羅璧還穿着那身沒來得及換的襯衫,袖口因為太熱而被挽起,風衣則被随意地搭載椅背上。他剛匆忙地結束M市的會議,下飛機後,領着箱子要往家趕,卻被彭雲臨時抓到了這裡。
明朗的燈光從房頂傾瀉而下,将他的神色照得很清晰。他唇很薄,下颚線則頗為淩厲,嘴角噙着一抹恰當的微笑。
羅璧并不喜歡這種聒噪的、髒亂複雜的場所,他不會說出讨厭,隻是那種漠視的态度,會讓人下意識的感覺,這些東西是不能捧到他面前的。他喜歡幹淨整潔、有條理的結果。
羅璧這次願意來,是為了還人情。
彭雲從廁所回來,看着羅璧,突然就想起來了那個小孩是誰。
他趁着大老闆閉眼後仰的當口湊到羅璧耳邊,沒頭沒腦地問:“你記不記得你讓我幫忙照看的那個小孩?”
羅璧啜了一口茶,不鹹不淡地掃他一眼。
彭雲自知又說了傻話,于是連連低聲道:“我知道你這次趕回家就是為了他嘛……我是說,你知不道那個小孩今晚在哪裡?”
羅璧放下茶杯,修長的手指緩慢地敲打着桌面。
“你們家小孩……成年了沒有啊?”彭雲見到羅璧有興趣,于是賤兮兮地湊到他耳邊笑問,“這種地方能來嗎?我剛剛,好像看見他和一個女孩接吻了呀。”
*
離午夜近兩個小時。酒吧大門如同一個有形結界,将内外隔成兩個不同的世界,裡面人群嘈雜、燈球閃爍、氣氛熱烈,門外則是一片漆黑,黑暗吞沒夜色,像一塊海綿一樣吸收了所有的聲響,一切卻又在靜谧的夜色中被放到最大,遠處傳來一群人的歡呼尖叫。
宗騁野想要呼吸一點新鮮空氣。
光是想到羅璧就讓他胸口很悶。他慢吞吞地走到一條阒無一聲的小道。
小道的入口處有一盞半明半暗、好像供電不足的黃色燈光,脆弱地挂在牆半腰處,破碎的玻璃将燈光割裂開來,燈光又把小道分作明暗兩半。
有三個不良青年叼着煙,抱臂斜靠在燈光下面,表情很痞,明顯對闖進來的宗騁野并不滿意。
宗騁野劃拉屏幕,計算着如果從羅璧家搬出去,銀行賬戶的餘額夠他使用多久。
這張卡是羅女士生前随手給他的,那時候他并不需要考慮房租、水電、吃食等一系列生活必需品。
宗高晟運營着一個大公司,宗家絕大部分的經濟來源自然都是他,羅女士則忙着過一種無憂無慮的快樂生活。
在宗高晟将自己的大部分财産都贈與給蕭頃之後,宗騁野沒有想到這張卡竟然還可以使用。
想到這裡,宗騁野臉上浮起的溫暖神色漸漸淡了一點。
他昂着頭,眼睛半阖着,是一貫漠視與不在乎的樣子,從混混身邊走過去的時候看起來很高傲。隻有他自己知道,皮下的自負不堪一擊。
垃圾桶上蹲着一隻貓,不滿地“喵喵”叫了兩聲。
他站在小道的另一邊,暫時和三個混混相安無事。
宗騁野計算完銀行餘額,得出不需要勤工儉學的結果。成年以後他就可以使用基金——這樣東西蕭頃至少得不到。
他又點開編輯短信的頁面浏覽了一遍,那封短信确實已經編寫完成,措辭中規中矩,有着不屬于宗騁野的謙遜的當,宗騁野隻猶豫了一秒,就點擊了發送。
短信音“咻”的一下,轉瞬被融入黑暗裡。
宗騁野閉上眼睛,脫力般地靠向冰冷的水泥牆。這種店的小門與側門是沒有必要刷漆的,很浪費材料。
那三個青年中的一個,正在把弄掀蓋打火機,“啪嗒”聲層層疊疊,一下下清脆悅耳,在狹窄的小道裡回蕩。煙味開始彌漫,被月色照到的煙霧顆粒宛若漂浮的絲帶,從小道頭,被風帶到了小道尾,鑽進宗騁野的鼻尖和毛孔裡。
他聽見一個青年不耐煩地“啧”了一聲,腳從石灰牆上移下來,摩擦出一陣尖銳地刮擦聲。
宗騁野知道他們想要什麼,錢包、手機、身份證……什麼都可以。
而他,隻想要痛痛快快、酣暢淋漓地打一架,證明自己确實存在。
毛發豎起,感官被放大,他一瞬間變成了警覺的流浪動物,期待一場流血的厮殺。
煙頭被猛地擲在地上。明亮的橙色火光轉瞬即逝,“噗”的一聲,猶如跌落水中的悶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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